“见过三皇子,见过将军。”
二人走近,江黛和何玉站起相迎。
“这位是江小姐吧,寿宴上曾见过的。”杜书怀朝何玉笑了笑之后对江黛说道。
“江黛见过三皇子。”江黛不知道该杜书怀什么,是回他记性真好,一面就能记住她是谁,还是回被他记住是荣幸这种讨好的话呢?
江黛没有多想,既然不知道怎么回那就再行个礼,顺便再说说自己是谁吧。也是侧面显得他记性好了。
“在下商兆,今日要给二位小姐添麻烦了。”
商兆十分恰当地把握住了江黛话音落下后的那几息时间,介绍了自己。既没有让自己尴尬,也没有让江黛尴尬。
“三皇子和商将军能来赏光是我们的荣幸,哪有什么麻烦之说。”何玉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三皇子,我们从那边上画舫。”
何玉不快不慢地走在三皇子右后面,商兆则跟在三皇子的左后方,江黛同何玉挽着手一道走着。
“没想到何小姐也有游湖的兴致,从前本皇子也爱来这翠湖,不过没什么人乐意陪本皇子一起。后来也就很少来了。”四人快走到画舫时,杜书怀好像触景伤情,苦笑着说出了这些话。
湖面平静,天光一色如同明镜。倒影着四人模糊的样子。
“但是听说三皇子待人宽仁在朝中交往甚广,怎么会有人不乐意陪三皇子游湖呢?”何玉仰起脸含着笑望着杜书怀,眼眸中星光点点。
“同与乐者无二三罢了。”
“现在我们就算是同乐者了啊。”
何玉一下站在了杜书怀的面前,一双眼睛笑得弯弯,像只狡黠的狐狸。
“哈哈,是啊,与你们同乐。”杜书怀先是一愣,然后放声一笑。
湖光山色自有风光不与它人同,人间雪月只道琼瑶不应落眼中。翠湖不大,贵在精致灵巧。友人不多,珍在知心坦率。
画舫摇摇晃晃,水波荡漾,青山翠树,鬼斧神工之妙,令人啧啧称奇。
“纵有千古难成此处精妙,非有缘分你我四人也不得同乐。”商兆望着外头翠湖绝景,喃喃说道。
“没想到将军是相信缘分的。”江黛坐在商兆边上,虽然商兆声音不大但她还是听见了。
“相信缘分吗?也谈不上,只是到无力处宽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怎么商将军年少有为,却总是面露愁色呢?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杜书怀一双桃花眼里头盛满了少年意气,薄唇总是微微勾着,显出一抹温和翩然的笑。
“将军看着有些憔悴,是最近京城里事务多吗?”何玉给商兆添了茶,带着同杜书怀不太一样的笑容问着他。“不过有些事将军不便说也可以不说。咱们今天出门就为散心,若是让将军更烦心那可就是臣女的罪过了。”
“是商街的事,也不算什么说不得的。那歹徒背后牵出了个不小的杀手组织,我被赵统领拉去帮忙调查,现在京城里三司,刑部,京府尹,禁军都介入了调查,而那小姐因为是兵部侍郎的女儿,现在兵部在调查范围之内。总之事情很复杂。”商兆越说眉头皱的越深。
“那有什么进展吗?昨日赵统领很晚才回府,看样子应该是很辛苦。这件事还要调查很久吗?不知道赵统领何时才能休息呢。”江黛听到了赵凌的名字,又想到了李安疆说的要她调查兵部,所以想借着商兆多拉出些线索。又怕被发现她意图不轨,太过明显。就借着自己和赵凌兄妹关系,假装是在关心赵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问商兆事情的细节了。
“说不上有什么进展,因为那歹徒是雇佣的死士,同付小姐没有任何恩怨纠葛很难查出对方有什么目的。”
“可是我记得,赵统领是禁军维护京城治安方面,三司是刑审方面,京府尹则是管京城百姓的大小事,怎么会同时管这件事呢?”何玉托着下巴,像个孩子似的问着。
“其实京城里各方势力都很混杂,何小姐说的各部职责虽然都不同,但是如果他们都要来插手这件事也都无可厚非。禁军本来就该维护京城治安,杀人纵火这种大罪,有禁军在也不奇怪。至于三司,其实也不是只刑审,他们也负责案件调查。而京府尹,只要在京城里发生的事,他都能插上一手。”商兆说到这停了停,非常快地看了一眼杜书怀,见杜书怀没有任何反应,他又继续说道。
“平日里,没有那么多人管是因为那些都是普通的事,这次的案子不同于往日,其中的利益牵扯或许比我们看到的都深,所以各部门都需要伸手,说是查案,其实就是探探实情。”
“可一个闺阁小姐,能有什么利益纠葛呢?”
江黛又问了一句,可杜书怀没有再沉默了,“哪有人会和看上去一样简单呢?”他回过了一直在看着画舫外湖面的脸,淡淡地说着。
“千人千面,本来就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何玉剥着手中的橘子,余光中看到杜书怀缓缓偏着头看她也没有抬头回望杜书怀。
“其实那付小姐,是真的没有什么能让人恨到一定要杀了她。我们猜,或许对方是冲着她的父亲来的。”
“那如果是兵部侍郎的话,利益牵扯就比单单一个闺阁女儿要复杂的多了。”杜书怀接过橘子,语气很是平淡。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些看透却不说透的坏笑。
“那这么说,我可以回去问问爹了,说不定还能帮上商将军什么忙呢?”何玉眼神干净,看着商兆,一幅贴心朋友的样子。
江黛注意到,杜书怀看着何玉的眼神有些许变化,可那丝丝的变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商兆看着何玉的眼神却是变化有些大,好像什么突然断了一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突然奔涌而出。
“大可不必,说这些本就不该让二位小姐多烦恼,更不该让何小姐烦心去帮商某了。”
商兆说话一直是这样,温润谦逊。一个将军一幅儒生的打扮,模样也不似李安疆那样的男子气概。他似乎在将军里有些白的过分,一双狭长的眼睛秀气得有些娘气,但棱角分明的的下颌又让他多了几分攻击性。
他这是一个很有矛盾的长相。
正在江黛观察着商兆,在心里描摹着商兆整个人的形象时,画舫突然剧烈颤动。
江黛拉住了准备站起来看发生了什么了何玉。“别站起来,小心摔着。”四人中间案几上的茶壶,果盘,点心也都掉落在地,瓷片破碎四散。茶壶中的茶水泼洒了江黛一身,何玉殃及池鱼,裙角都是茶渍。
“怎么了这是?”何玉不知在问谁。
“大概是,遇到刺客了吧。”
杜书怀眼中滑过笑意,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呢?
画舫行至翠湖中央,四周围绕着数十个黑衣人,将画舫团团围住。
一时间,顿然安静,却又意外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