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束手就擒吧,现在停手还不晚。”
太子拾起佩剑,直指对面的平王,此时各方的士兵都已筋疲力尽,两人双手也沾满鲜血。
“太子,你还是这么天真,以为这皇位真就是你的了吗?父皇的遗诏早就写好了,就挂在藏书阁顶,想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太子将剑往平王喉咙处又送了几分。
“我不想知道,三哥不必迷惑我,父皇亲口说的让我以后掌管好这江山,怎么会有错呢?”
平王忽而将剑放下,大笑起来。
此时顾景的军队已经将平王的死士包围住了,看来终究是败了。
“太子不妨去看看,就知道我又没有骗你了。”
趁太子一个没注意,平王将剑架到太子脖子上,反身将他锁在自己剑身之下。
正当两人处于僵局之时,长明殿的太监忽而跑来,大喊“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太子眸子闪出几分诧异,嘴里喃喃道“醒了?”
“如此,我们便去长明殿前好好让父王看看,他究竟想把皇位传于谁?”
平王嘴角浮起一个邪魅的微笑,在众将士拿剑直指下,和太子缓缓移到长明殿面前。
皇帝是拖着孱弱的病躯出来的,能明显看出嘴角发白,正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老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皇帝捂着胸口,指着面前生死相抵的两个人。
“父皇,这是你逼我的,你为何宁愿立这个草包为太子为何不多看我一眼呢?这些年你一直让我辅佐他,可你看他干出什么事了吗?”
平王越说越气愤,手上的剑将太子脖颈上勒出一道红印。
“难道这祖宗礼法就是都对的吗?为何立嫡不立长,为何立嫡不立贤?”
忽而平王背后有人往前刺了一剑,轻易地将胳膊刺穿,平王不觉手一松,剑落在了地上。
太子趁机逃出平王的要挟,跑到皇帝身边。
身后那人还想再刺一剑,皇帝命人拦住。
本来那人脸上满是等待奖赏的表情,此时变得如石块一般,转而被拖了下去。
这毕竟是他亲生骨肉,又怎会不疼呢?可是帝王家最忌的就是感情,只有将情隐去才能做这皇帝。
时间太久了,久到以前的事情已经忘记了。
不过,这场梦却让他想了起来,有人和他说过,做皇帝不是要做个无情人,而是不做滥情之人。
无情之人怎能承受民恩呢?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命人将平王压下去,还嘱咐让太医去给他验验伤,以防感染。
若不是老二出事,怎么会出现这个局面呢?
若不是皇帝总觉得是自己的错,又怎会立老四呢?他之前总在自己跟前说老四其实有才能,只是没有展露的机会罢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当时太冲动了,依老二的性格,又怎会真正的谋反呢?
皇帝身体一虚,险些倒在地上,幸好有李公公在旁边及时扶住,将他扶回到长明殿的龙榻之上。
天色此时已经蒙蒙亮,满地的尸体,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长明殿门前已然血流成河,可是在昨夜的黑暗中,竟然显得那么自然,那么不突兀。
“那第二种情况呢?”
南婉在一旁追问,眼前的北蘅煜才是真实的北蘅煜吧,不必将野心和**隐藏,不必将仇恨和痛苦典当。
“若是太子的援军能如期赶到,那平王必定会失败。我想我和太子争这个皇位,一定会容易些吧。”
“虽然太子心思也很沉重,但他在政治上真的没什么谋才大略,他不过是仗着当今的皇后是他额娘,才能坐上这个宝座。”
“可是,别忘了,虽然我归入纯贵妃的门下,但不能否认的是,我生母是故去的娴原皇后,若是大臣以立嫡这个来做文章,也是能驳回去的。”
怀里的人像是睡着了,北蘅煜微微低头,摸了摸南婉的头发,轻轻揉了揉。
南婉被这动静唤醒,猛地惊醒起来“啊,我没有睡觉,我在听呢。”
南婉茫然的看向四周,忽而眼睛放亮了几分,缓缓开口说道“天亮了。”
北蘅煜勾唇,接着她的话说“是呀,外面已经没了声响,你能好好睡个觉了。”
南婉嗯嗯的点了两下头,张开怀抱让北蘅煜抱她上床,刚刚是强撑着精神说完二哥的事,之后她便越来越困,这样也能说过去吧。
北蘅煜将她放在床上,抚了抚她的发丝,请问了一下额头,准备离开。
南婉躺在床上一把将他的手腕拉住“你不在这睡吗?”
北蘅煜没忍住笑了起来,但还是一脸的宠溺“娘子什么时候这么离不开夫君了?”
南婉羞涩的将脸埋在被子里,北蘅煜见状重新走到床前蹲下“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这几天五哥来见我我都让他回去了,但有些事还是要商量的。”
“那你先去吧,我自己睡也是可以的。”
北蘅煜揉了揉她的脸,淡淡的说了一句“那好吧,那你自己睡。”
“嗯?”
待北蘅煜离开后,南婉头上浮现一串问号,怎么这人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侍卫开始清理皇宫,整个皇宫内尸横遍野,像极了野外的战场。
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最安全的,竟演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陛下,平王他...他被压到地牢了,不知陛下是否亲自去审?”
地牢内阴暗至极,皇帝一边走一边咳嗽,周围的火焰不停煽动,像是吐着红色信子的蛇,一不注意就将人吞入腹中。
“盛儿,你为何这般糊涂?我不是没让老七提醒过你,你为何还是做了?”
“父皇,你直接说如何处置我吧,这些年我也看得清楚,我不过是一场错误罢了。是和二哥一样当街斩首吗?”
啪!皇帝甩了一个巴掌给说话的平王。
“原因你不知道吗?你二哥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那当时父皇为何还是处死了二哥?”
平王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刺在皇帝的胸膛,再将血淋淋的伤口展出来给他看。
“那还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也觉得二哥平日里在朝野中的做法不和你意?是不是你也要找个理由将势力过大的明国公府扳倒?”
“你...”
皇帝手抖着指着面前的人,跪在地上说的话却还是不肯认输。
“你还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吗?”
“没有,我只求父皇念在儿臣这些年尽职尽责的份上,放过羽娆母子。”
“母子?”
“是,羽娆有身孕了,还请父皇能放过她们。”
“那你为何不替她们想想,还要做这等谋逆之事呢?”
“你以为太子继位之后,我们的下场会是什么?”
皇帝出地牢时,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比生病时的脸色还要铁青上几分。
“陛下,要不就将平王放在莳宗塔,让他终生关在里面也是惩罚了!”
皇帝挥了挥手,没再说话。
他知道,盛儿留不得也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