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从门口约莫半丈便有蜡烛,而且靠近夏蔓儿的尽是三足架,整个渲染成橘色地,原本有些湿棕的环境也干燥不少,活力不少,不比喧腾的大火,拼凑出的亮光比鲜果更温和。
夏蔓儿看着屋内所有东西像披着橘色的轻纱,摇曳的下,那层轻纱似乎随着美人吟唱微微挥动起来,就这样浪费不好,可自个又不爱看书,算了下时间,现在快到亥时,是吃宵夜的时间,便把三人唤到跟前,才发现啼音两人一时不见便脱胎换骨似的,只见音儿身段匀称有力,苗条生艳,着一乳白长锦衣,刻有翠竹,就似那春雨后娇嫩的可爱人儿。梳着双螺,整个干净朝气。夏蔓儿随意又往她姐姐身上瞟,只一眼立马把眼前的音儿向旁边推。
“哎,姑娘!”
夏蔓儿举着手上下摆动:“啦,我一定还在做梦,神仙姐姐你哪路的,我明儿个就去供奉!”
眼前女子梳着随云髻,墨黑的长发顺在滚圆荔枝肉的脸蛋旁,湿润亮眸下,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穿着缥色长裙,绣着各式各样的争艳的花,只不过在外面穿着一沙青色的短褙子,把她通身的怯雨羞云遮盖不少,即使这样,举措也多柔蜜多娇媚。
“比不过!”
苑莺浑噩到:“她也比姑娘好看一点!”
“我是你家姐比不过,江雪面容虽美但举止间可抵不过她柔情似水!”
音儿欢快道:“我今儿个可用了蛮劲才让姐姐梳了好久没梳的发髻,又翻出了被压在箱底的流云裙。绝不给姑娘丢脸。”夏蔓儿眨了下眼:干得好!
苑莺还在嘀嘀咕咕打抱不平,啼儿转眸间光润,丹唇轻启:“有的!”
随苑莺还在叽叽喳喳,但夏蔓儿还是敏锐扑捉到:“谁?”
“姐姐莫非的是醉烟阁秉娘!”
“她是?”
“佳人!”啼儿接口道。
“嗯!佳人明儿个再,你们去厨房找些吃的!”
三人只音儿走动,夏蔓儿又:“你们都去,东西要食材新奇,更重要的是麻、辣、酸、甜,微苦。”
看着三人俏丽的背影,叹道我这凡夫俗子既不以诗词作乐,只有吃了,吃就是我的命根呀!
很快三人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丫鬟。
默默不语的丫鬟抬着炕桌架在夏蔓儿腹上,开始上菜夫妻肺片、蒜泥白肉、麻辣豆腐、麻辣炒福螺、酸辣白菜、酸汤肥牛,秘制红烧肉、糖醋鱼、绿豆糕、蛋黄酥、最后凉拌苦瓜。
味虽杂,却是香到人心坎上,麻的辣的敲锣打鼓着,苦瓜上的芝麻油幽幽淡淡飘着,像有一只手拨开别的味之捏着你的鼻子,如此混在一起刺激口鼻,馋的她直叫唤:“苑莺,快!”
大大吃了口红烧肉,又夹一勺麻婆豆腐,满足细细品味,夏蔓儿其实可以自己吃了,但是被人喂太幸福了。
那些如清风的丫鬟很快就消散,不过各各都掩着半张脸笑她的饕餮和粗野,一出了门就像散开的鱼。
“你们也吃!”夏蔓儿抬手又拿了三双筷子塞在她们手里,“苑莺,我自个吃!”
到头来夏蔓儿还是主力,啼儿只动了凉拌苦瓜,音儿和苑莺还好点每个菜都动了几口,若不是她强塞入口吃了七七八八,不知要浪费多少粮食。
“哎哟,撑死我了!好涨呀,要炸了,不该吃那么多的!“苑莺又去要了山楂消食茶,喝了几口夏蔓儿又囔到:“什么茶,喝了更涨,起开!”
“姑娘!”
“让我自个躺会!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
夏蔓儿便一人躺在床上,盯着床幔发呆,过一会苑莺又替她擦药,用桂花胰子洗漱。
但到了深夜她肚子还是涨的睡不着,想着林潇涵回去后,该怎么面对他,既是恨他无情又克制不住想他,如今自己能做的只有不去想他吧!
闹闹腾腾一晚,灭了蜡烛才感觉到秋凄切,更感觉右边牙肉有点发热。苑莺早已在榻上睡着,她只望着黑乎乎的窗户发愣。
“姑娘!”苑莺摇着夏蔓儿,“起来吃早点了!”
夏蔓儿迷迷糊糊被擦来擦去,又吐那个吞这个,睁眼便看见粥和菜。
“苑莺,待会帮我收拾一下!”
“怎么,姑娘要去拜会徐俯!”
“我要回萧穹!”
“啊!姑娘,你虽是能动,但是可坐不得马车!”
啼音两人在那擦拭,“姑娘有什么急事,赡这么重也要赶回去,这伤口一颠,这薄痂又该裂了!”
“我师父明就要出殡了!我不赶着回去!”
“姑娘,谁给你林老爷明出殡!”
“停灵不停三!”
“三?七呀!”
“当真?”“萧穹是大门派,这五湖四海的人都要来的,三不够的!”
“啊!那我就再歇一两,你们给我捯饬捯饬!”
看着三人懵懂的样子,夏蔓儿扭着头:“我要去晒太阳!”完珠圆的手指着外面,兴许昨滴过雨,今日秋高气爽,到处蒙上一层金光,让人心痒痒。
学会享受,是我忘掉你的第一步。
吃过早点,音儿很快找来轮椅,夏蔓儿只瞟了一眼,“拿回去,我要”摸摸自己的头发,该洗了!“贵妃榻!”
夏蔓儿住在别院,但不独立,东西通主路,朝南是一堵空花墙,攀岩着茑萝,墙下水清的文竹似乎伏在蔷薇耳边着悄悄话,挨在墙边木槿、木芙蓉开得欢腾,神摇目夺。
“姑娘,这些花少吗?”望着眼前红红绿绿的,夏蔓儿躺在榻上,“够了够了!”
音儿又道:“前些日子,大少爷命人拔了好多花草!”
“为啥,你们大少爷见不得这些姑娘家的东西?”
音儿看看往院外望望:“大少爷,这些花妨碍了他欣赏桂花!”
啪!啼儿在一旁打翻了茶杯,她瞬间又恢复到唯唯诺诺的样子,都不知补救过去,音儿一脚踩过去,焦急间用衣袖去擦拭,夏蔓儿起身捉住她的手,把那湿了一块的衣袖提起来:“湿了就不好看了!”
音儿盯着夏蔓儿:“姑娘!”声音略有沙哑,身后有人捅她,是啼儿拿手帕给她。
夏蔓儿看到此感叹她两姐妹情深,一路扶持过来,跌跌撞撞,再有艰难也不会放弃吧,如此这样音儿以后是不是会好过一点。心下那有对啼儿的不快,又怕音儿真哭出来:“苑莺那?”
音儿很快调整过来,利利索索收拾:“姐姐去厨房了,要给姑娘好好做蛋黄酥!”
夏蔓儿慢慢松松筋骨,想起昨她叨念徐俯的蛋黄酥用料简陋,难以下咽。后随意看了眼花墙。
“脸!”她一下站起来,指着花墙:“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