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上出现的场景，寒焱很熟悉，因为，他和楚璇等人才看过不久。

方川看着那几个人摸进教室的一举一动，心情已经不像刚才在校长办公室那样起伏，只有一片平和，这样直面自己被陷害的现场，他的感觉还真有些新奇。

看完他们离开之后，方川以为就这样没了，没想到画面一转，幕布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像电视关机那样黑屏，而是现在的景象正是在夜里。

他看着铁雄在纸上奋笔疾书，心里有些讶异，他们竟然也会有这么用功的时候吗？

但是连台灯都不开，又增添了一分怪异。

这时，幕布突然转换了一个视角，对上了他的纸。

上面写着的和正在写的，竟然是今铁雄他们重复了四遍的话，一页又一页。

后面张山他们的身影也接连出现，但都是在重复铁雄的行为。

寒焱抖着尾巴，看得津津有味，“师父，他们今那样失魂的样子，我还以为被你操控了呢，原来是一直在写这个，想不记住都难啊。”

操控？玄九根本不屑。

“怎么做到的？”方川终于忍不住问。

“想。”

“想。”

一人一狗异口同声，只是一个语气平淡，一个像是做了什么伟大的事一样，带着满满的骄傲。

“想？”方川不明白。

玄九是不会给他解答得那么仔细的，幸好有寒焱，他很乐意向别人展示自家师父的强大，“言灵知道吧？”

方川点头，这都是动画电影会出现的特异功能。

“言出法随，是不是已经逆了？我家师父可是，一念万法通。”寒焱挺了挺胸膛，却只有一堆毛。

一念万法通？方川呢喃着。

没有亲身见识过这句话的含义，他是无法感受到那种震撼的，但是这种这短短半见证的东西，就足以重塑他的世界观了。

标准师父吹见自己震慑住了这个新人，得意的扭过头，却发现，师父被他吹没了。

方川也察觉到旁边空了，连忙四处一瞧，哪有玄九的影子，只有不停向这里张望，然后和同伴一起窃窃私语的学生们。

别人看不见寒焱，也就意味着，他傻乎乎地对着地面嘀嘀咕咕，不用多想，绝对像个傻子。

他尴尬的转了转脖子，就看到本来要往这边走的好友们都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其他方向。

方川，一个学神级的人物，在这个人流量最大的主干道上，感受到了丢脸到家。

他跟上只知道叫嚣着要找师父的柴犬迅速离开了这片令人不堪回首的地方。

一刻钟后，寒焱恹恹的垂着头。

知道没有神力的他，该如何优雅的回去。

方川喘着气，身体素质不佳的他跟着这条脱僵的狗崽着实是有些力不从心。

“怎么办，我被师父抛弃了。”

方川确定，他从这句话里听到了一点点绝望。

他犹豫了一下，“我可以送你回家。”

寒焱瞪着他，“回家是重点吗？被师父抛弃了啊。”

方川默了一瞬，看了一眼他又开始充满活力的尾巴，没有拆穿。

“先回去吧。”寒焱又低下了头，的话却格外坦然。

方川只好领着他到附近坐公交，也幸好别人看不见寒焱，才让他不受阻碍的上了车。

然后，在公交的最后一排，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方川还未反应过来，身边的狗就像一颗炮弹一样发射出去了。

他吓了一跳，见周围的人齐刷刷的看向自己，连忙低着头快步走到后面。

寒焱本来已经瞄准了玄九的怀抱，没想到临到头却嘭一下被反弹到了前面的一个空位上。

疼倒是不疼，晕倒是不晕，但是他委屈啊，“师父，你怎么能把我拦在外面？”

方川走了上来，正好看到一人一狗中间隔了一排，心里虽奇，倒是从容地在玄九旁边落座。

若是寒焱不是现在这副样子的话，那眼睛恐怕已经瞪到特别大了，他看着方川，忍住了咬一口的冲动。

见他之前寻师的那阵仗，方川看他这么安静的样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没人瞧见，这只狗眼睛无神，面部表情倒是丰富，不对，隔着皮毛看不出多少，但是论毛发抖动的频率来看，他处于一个危险的状态。

接下来，方川真正地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大变活人。

只见寒焱转过身来，对玄九喊了一句，“师父，把我变回来。”

下一秒，一个清隽少年就出现在柴犬原本坐着的位置上。

只是他的几乎是趴在椅子上，颇有些狼狈，但那和柴犬相似的表情，倒是依旧蠢萌。

寒焱嘴里轻骂了一句，没人听清，他迅速的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双眼睛挑剔的看着他。

乘客们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只有方川一个人对着此情此景目瞪口呆。

狗能话，他稳住，狗能飞，他稳住，神奇的幕布，他也能稳住，但是，狗成精了，这怎么算？

不过等他看清楚寒焱的样子时，又有点恍然，这人他见过，难怪这声音有些耳熟，加上那句具有古风气质的师父，好像就能理解了。

他假装镇定的看了一眼窗外，然后飞快地对玄九问了一句，“他，他是狗妖吗？”

这一句话，准确地被寒焱捕捉到了，他炸毛了，“你才是狗妖，混蛋。”

这一句话，成功的让他成为了这辆车里的焦点。

寒焱身体一僵，他现在已经不是柴犬了，自然，那层附带的隐身效果就消失了。

他脸全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就在方川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抑或是假装无事发生的时候，他看见少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眼眶。

“师父，你为什么法术撤得那么及时。”这语气太过委屈，若是同情心比较重的女孩子，恐怕这会儿已经忍不住怜惜了。

可惜，他面前的是玄九。

后者只是淡淡地转向了右边，若不是那蒙眼的纱布，恐怕会让人误以为外面有什么独特的风景。

眼见寒焱撒娇失败，直觉告诉方川，这个时候看看地都行，假装自己不存在。

接下去的路上，寒焱一直没有动静，乖巧的坐在座位上。

方川看不到他的正脸，也不知道他作何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