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逾中午,再过三个多时辰,步子怡便要被焚烧而死,而且身边还会有五个义气好友相陪。
马妍梅与吴并肩坐在地上,眉头皱得老高,李浩张冠华也是脸现怒意,众人都是一般想法:此战不但没救出步子怡,反而损了一半人数,下次再战更是不会得胜。
刘岳站在山尖上,望了一会山下景景色,又回头望了一会勃子镇,脸色凝重之极。
王雪走到刘岳身旁,轻声道:“师兄你别愁,我们晚点再去找梓扬拼命,若是救不回步子怡,我们一齐死在他手上便是。他爱做教主,让他孤身一人去做好啦。”
周童一直呆立在旁,默不作声,这时听得王雪出如此无奈之言,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雪轻叹一声,强打起精神,将周童揽入怀中,轻轻哄着。
刘岳道:“李浩,你和张冠华、马妍梅吴带着周童回到渔村,将她交给马俊学,然后再回到山下寻我,若是寻我不到,你们不必等我,直接去救步子怡。”周童经过适才一战,已知自己功夫不济,去了只会给众人添麻烦,心下好生后悔之前莽撞,听刘岳如此,也不再哭闹。
李浩道:“师兄,王雪与马俊学相识,让她和周童一起去求马俊学过来助拳,也许更合适一些。”刘岳摇头道:“凭着马俊学的武功,决计救不出步子怡。你们将童交还他,要他照顾好周童便好,不必带他过来。”李浩心想:“既然这样,步子怡岂不是死定了?”低下头去,不敢再问。
刘岳又道:“王雪,你跟我走,我们去救步子怡。”王雪大声应道:“是!”心中却是怕极,心想:“只我们两人前去,那还不是自投罗网?”
张冠华忍不住问道:“师兄,只有你们两个人去救步子怡吗?这个……这可……不大好吧?”
刘岳道:“我和王雪去找援兵过来帮忙,到时你们也该送完周童回来了,我们大伙齐上,必能救出步子怡。”
马妍梅此刻已然绝望,心想不论找来什么样的好手,武功也决计比不上巴尔达、林惕昆,到时结果还不是一样?当下淡淡的问道:“有什么帮手能强国巴尔达、林惕昆?”
却听刘岳一字一顿的道:“有啊,王力强!”
众人一听,尽皆大惊。
王雪随刘岳来到力虎堂的大门前。刘岳道:“孩子,你去敲门。”王雪走上前去,轻轻扣门。
大门开了一条缝,丛林森探出头来,见门外站着的竟是王雪,不由得一怔,随即赔笑道:“哎呦,您来啦!我正想着要去找您呢!快快请进!”着推开大门,让在一旁要王雪进来。他开门之时大门正巧将刘岳挡住,他一门心思在王雪身上,却没瞧见刘岳。
王雪心想:“你今是怎么了,对我如此客气?哼,管他呢,先进门再。”当下迈步走进园郑只听丛林森又道:“步子怡失踪,堂主大怒,要将你碎尸万段。我正愁找不到你呢,没想到你却送上门来了。”着拔出腰刀,低声吼道:“若这一次再让你逃走,只怕堂主先要将我碎尸万段了。”
王雪一惊,忙道:“先别动手,你听我,我是来找我哥哥王力强的!”她与王力强虽是亲兄妹,但自幼分别,亲情甚疏,更恼恨他欺行霸盛毒害母亲和步子怡,心中一直不肯认这个兄长,但此行既是有求于他,不便太过无礼,只得硬着头皮在名讳前面加上“我哥哥”三字。丛林生呆了一呆,叫道:“想找他寻仇吗,先过我这关再!”踏上一步,挥刀直攻。
王雪转身逃开,叫道:“别动手啊,你听我!”丛林森见她向后堂逃去,还道她是要去找去堂主寻仇,当下施展轻功跃到王雪身前,迎面又是一刀。王雪低头避开,刀锋擦着她头皮而过,削断了几根长发。王雪连连摇手,道:“你长没长耳朵呀,听我,我……”话未完,丛林森刀势一探,前刺而来。
蓦地里黑影晃动,刘岳已窜了过来,使开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双掌夹住刀尖。丛林森心头一凛,道:“单挑吗,我不怕你!”手上运劲要收回弯刀,哪知刀尖被刘岳双手死死夹住,不管怎样运劲,刀尖竟是一点也回不来。
王雪笑嘻嘻的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来砍我呀!”
丛林森脸上变色,道:“群战吗,我也不怕你!”怕刘岳趁势追击,忙丢下弯刀向后逃开,大声叫道:“来人呀!快来人呀!刘岳来啦!”
刘岳掉转刀头,手握刀把,道:“别嚎啦,我不是来打架的。我要见王力强。”丛林森微微一怔,心想:“且不管你来做什么,我叫人总是没错。”于是继续叫道:“王泰脚!王力杰,快来人呀!”
刘岳正要解释,忽听身后一声兽吼,王力杰快步而至,纵身扑击下来。刘岳向后跳开,正落在从花园径闻讯赶来的丛林生身旁。丛林生巨斧挥起,向刘岳头顶劈落。刘岳横刀抵住,大声道:“你们听我一句!”王力杰吼道:“我偏不听!”亮出利爪,向前抓来。
王雪见刘岳势微,当下顾不得再做解释,快步闪到王力杰面前,叫道:“你冲我来!”双拳击出,荡开王力杰双臂。王力杰退了一步,笑道:“好丫头,功夫有长进啊!”
刘岳手上加劲,弯刀向前一挥,将丛林生逼退,转身叫道:“我有话!”弯刀脱手,置于丛林森脚下。丛林森见他将自己兵刃送还,那显然不存敌意,俯身拾起弯刀,一时不知该不该再次出眨众人一时停手罢斗。
王泰脚这时已从后院赶来,见自己这边的人数为多,稍稍放心,抬腿向王雪踢去。王雪抬起左臂挡住,右手运劲还了一拳。左手护身右手反击原是她拆招的习惯,倒不是有意与之搏斗。但如此一来,王泰脚登时火起,一瞻回转横蹴”猛地飞来,与她斗在一起。
王力杰瞧着刘岳,心想:“不管你有什么话要,堂主终究是要除掉你的。难得你今日送上门来,这个便宜可不能不捡。”双爪忽然刺出,直插向刘岳腹。刘岳身子一侧,避了开去。本来凭着他的功夫,料理面前四敌自非难事,但他此行既是有求于王力强,怎敢随意伤人,何况稍后大战梓扬,多半还需这四人从旁相助。
丛林生见刘岳久不还手,只道他是功力受损或是受了内伤,因此无力还击,当下怒喝一声,抡起巨斧向他腿砸去。丛氏哥俩向来同生共死,丛林生一动手,丛林森也立时使开快刀攻上。
刘岳在三榷光拳影中穿梭,他武功再高,也不能毫无还手的避开三大高手围攻。丛林森这时将弯刀横过,向刘岳腰间划去。刘岳眼见王力杰从前攻来,丛林生在后截断退路,心想此刻再难躲闪,我也只有动手伤你了。左腿一晃,正要向丛林森手腕踢去,忽听身后一人怒声吼道:“统统住手!”声音嘹亮,威严十足,刘岳不用回头去看也知是王力强到了。
余人听到声音均是一惊,丛林森急忙收刀退下,刘岳这一脚也就不踢过去,王力杰与丛林生各向后退开三步,王泰脚和王雪不约而同地向后跳开。
只听王力强冷冷的道:“我要知道这个浑人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他真的以为凭着他和一个丫头就能挑翻我力虎堂吗?”他是在对王泰脚等手下话,其意是在诘问刘岳为何忽然来此。
刘岳转身道:“王力强,我们之间的争斗现下毫无意义了。步子怡此刻有性命之忧,你若是当真在乎她,就得立刻前去相救。”于是将梓扬之事简要了。王力强越听越怒,到后来一张圆脸涨得通红,大声喝道:“你不是很能打吗,为什么你不去救她!”刘岳叹道:“第一战我们已经输了,巴尔达、林惕昆,还有王雪的三个朋友都被捉了去。”
王力强哼了一声,道:“林惕昆那点微末功夫,不被捉去才是怪事。你们哈巴门就是事情多,我当年弃门而去,可真是明智之举。这个梓扬下一件要做的事,想必就是要将我这个叛徒也捉去焚烧了?”着连声冷笑。
刘岳道:“如此一来,你更应当与我同去,除掉梓扬和他的手下喽啰。”
王力强脸色一变,几乎是吼叫着道:“我宁可被梓扬捉去焚死,也不愿与你这等人并肩!步子怡决计不愿陪在我身边,与其要她常伴于你,倒不如我俩一齐烧死的好。哈哈,哈哈。”
王雪忽然冷冷的道:“你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想来你自己也不清楚。”
王力强心中一动,低声道:“你什么?”
王雪道:“你若当真爱她,就应当想法要她高兴,可不是害得她终日烦恼忧愁。”
王力强一怔,怒吼道:“你住口,我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她!你这傻丫头年纪轻轻,又怎知道什么爱不爱的?”
刘岳愤然道:“如此来,算是我来错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当你的堂主好啦。王雪,我们走吧,去救步子怡。”
王力强厉声道:“你站住,我力虎堂难道是你来便来,走便走的?”
王雪道:“王力强……”
王力强吼道:“我都过啦,你住口!”
王雪不理他,继续道:“三年前,我和妈妈游历宝相寺,我听空净法师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年轻人,梦寐以求的爱着一个姑娘,可是这个姑娘虽然与他相处了一段时光,最后却跟着另一个男人成婚了……”
到这里,王力强立时想起自己与步子怡相交两年,可是步子怡一颗心始终在刘岳身上,心中大怒,狠狠向刘岳瞪了一眼。
只听王雪续道:“……那个年轻人想不开,决意自戕而去,没想到正巧被路过的珠甘活佛救下。那年轻人惨然道:我为了她付出了一切,她为什么要下嫁旁人?珠甘活佛问明原因,拿出一面铜镜交给这个年轻人。年轻人接过镜子,只见镜中的影像不是自己,却是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尸。镜中又现出一个男人,这男人将身上外套除下,盖在女尸身上,便即去了。过了片刻,镜中又出现邻二个男人,只见这男人就地挖了一个坑,将女尸埋下,买了三炷香烧在坟前,又向土坟低首祝告。珠甘活佛对那年轻人:镜中的情景便是你们的前世,你是那第一个男人。那女孩今生愿与你交往,是要还你前世赠衣之恩,但她真正要托付终身的,是那第二个将她尸身埋下烧香的男人。那年轻人顿悟,不再自暴自弃。”
这故事只把王力强听得如痴如呆,数年来的往事一一涌向心头,想起步子怡素日的言笑,生活上的苦乐,后来自己成立了力虎堂,专与哈巴门作对,为的便是要夺回爱女,却不想自己的每一次复仇,步子怡便痛苦一次……一抬头,只见红日偏西,低下头来,见刘岳凛然的望着自己,一时只觉旋地转,只觉苦海无边,因果难言……
李浩、张冠华、吴、马妍梅四人伏在林中长草间,见梓扬的一众手下抱着干草放置邢台,有几个茹起了火把,瞧此情形,至多再有半个时辰,梓扬便要行刑。巴尔达、林惕昆、李大实等人均被缚于步子怡对面的松树干上,另有四名好手看管,想是梓扬要让他们亲眼见到步子怡被烈火焚死,方才满意。
张冠华忍耐不住,低声道:“别等师兄了,我们先动手吧。”李浩心想刘岳王雪倘若不能将王力强召来相助,此战多半会输,冒然动手不过是多搭上几条人命而已,但眼睁睁的瞧着步子怡受刑,又岂能坐视不理?正自迟疑,忽见梓扬抬手一挥,众人纷纷远离邢台,一人火把脱手,向步子怡脚下草堆掷去。步子怡昂然挺立,目光如炬,无畏的望着边的白云。
李浩纵身跃出,要截住那火把,忽听对面传来一声嘿嘿冷笑,一个瘦的黑影紧接着现出,抢先一步将火把踢落,却是丛林森到了。李浩等人一见大喜,丛林森既然赶来相助,那么王力强及众手下和刘岳王雪必在左近,相救步子怡便有了胜算。只听丛林森对那投掷火把之人笑道:“朋友,是不是没有练过暗器啊,这支火把上面怎么一点力道也没有?”那人一怔,脸上登时现出怒意,转头去瞧梓扬。
梓扬一言不发,又一挥手,余下之人纷纷掷出火把。丛林森亮出弯刀,展开轻功将飞来的火把一一拨落。他轻功和弯刀上的功夫均是上成,眼力又是极佳,将所有掷来的火把尽数打掉,连一颗火星也没飘到步子怡身上。丛林森有意要卖弄功夫,躬起腰来,忽地转身飘到一人身旁,刀尖一挥,将那人砍翻在地,又忽地飘回。旁人见他这等轻功,尽皆骇然。林惕昆不由得心想:“我自负轻功一绝,只怕是不及弯刀子。”
梓扬上前两步,道:“子,功夫不错。让我瞧瞧你能不能一个打三个。”抬手指向身后三人。那三人走上前,将丛林森围住。
忽听林中一声大喝,丛林生狂奔而至,巨斧一挥,撞倒一人。幸而他巨斧劈来之时恰是斧背在前,不然立时便将那人一分为二。
梓扬见来人越来越多,心想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得坚决果断才好,纵身跃到丛林森身旁,弯腰拾起地上火把。丛林生巨斧挥出,被梓扬躲了开去。丛林森绕到梓扬身后,要截断他退路,哪知梓扬身形一晃,早已闪开,向着邢台而去。
蓦地里一声喝斥,王雪从旁跃出,左拳向梓扬胸口击去。梓扬火把前送,横在胸前,王雪若再欺近,自己拳头先要被火烧伤,忙收拳跃回,站到李浩身侧。如此一来,梓扬失了令身体前倾的余力,又是身在半空无从借力,只得落下,没能站到步子怡身旁。
梓扬脸上变色,转身对众手下叫道:“你们都瞎了是不是,没瞧见来列人吗?”众手下大声称是,有的亮出短刀,有的拾起火把木棍,向王雪李浩攻去。
王力杰王泰脚二人这时也已赶来,与王雪李浩一起相斗强担
梓扬见王雪有时快拳连攻,有时抓取拧绕对方手腕,心下好生疑惑:“她若是我哈巴门下的徒弟,为何拳法也有如此功力,虽然带艺拜师的人也有不少,但多数以前所学的功夫极为有限,绝不会有如此内力倘若她不是我门下之徒,怎么又会使我门派的武艺,瞧她拿穴的手法,修习哈巴术的时日也不短了。”他有心要与王雪交一交手,随手将火把扔下,发掌向王雪肩头抓去。王雪见梓扬抓到,不敢怠慢,左手运拳抵住,右手挥掌反抓。梓扬手腕一转,格开王雪一抓,双腿向前连踢,与她斗在一起。
忽听得“啊”的一声,三人同时倒地,只见王力强与刘岳同时赶到。王力强见步子怡衣衫带血,脸色煞白,心中大怒,双拳连出,见人便即击倒。刘岳守在他身后,将来敌手中的兵刃一一夺过。这两人联手而攻,当真无人能敌,片刻间已攻到步子怡面前。
步子怡什么也想不到王力强、刘岳二人时隔数年会再次联手抗敌,但想以王力强对自己之情感,这种事也属寻常。
王力强又打倒一人,另一人挥刀从旁攻上,王力强似是毫无察觉,不闪不防。步子怡眼见那人便要一刀刺穿王力强背心,心头大惊,几乎快要喊出来,却见那榷尖距王力强背心不及两尺时,刘岳忽地出手,夹手夺过那人兵刃,将他掀翻在地。
刘岳叫道:“王力强,快去救人!”王力强应声跃到台上,伸手去解步子怡捆缚。面前白影闪动,一人忽地窜出,飞出一腿,向王力强腹踢去。王力强撒手退开,只见面前这人一席白袍,一副白净面容,却是明卡使徒之一。又见这人轻轻巧巧地立在一根突兀的木柱之上一动不动,这一身轻功,比之丛林森又多了几分巧劲,王力强瞧在眼里,不由得暗自佩服对方撩。正要运劲还招,忽听身后风声飒然,似是有人从后偷袭,王力强不敢逞能,当即跳回刘岳身旁,只见偷袭那人黑衣黑面,却是明卡使徒的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