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忽然又想到一事,问道:“师兄,我这里还有一个解决不聊难题。”刘岳笑道:“你的难题可真多呀,这一次最好真的是个难题。”王雪道:“与我们相斗的那几人掌法怪异的很,每击到一处,中途方向必变,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抵挡。”
胡静笑道:“既然这样,那你也学着他的拳路,拳击到中途再忽然转动击打方位。你们两人相互出了数十招,结果一招也打不到对手身上,旁人瞧着倒也有趣。”邱海波哈哈大笑,只觉刘岳这个胡师妹真是有趣。
王雪心想:“这种法子不定倒也管用,不过这只是在玩弄功夫,可不是比武决斗。”道:“我的王家拳法精要在于凶狠进攻,而他的掌法精要便是虚虚实实,我如此与他拼斗,岂不是以短击长吗?”胡静秀眉微扬,笑道:“我只是了一句玩笑话而已,王师妹你可千万别当真呀,不然你们两个相互以虚招拼斗,那可要笑死观战的旁人了。”
王雪转身做了个请的收势,道:“师兄,这路武功我不会拆解,求您指教。”着伸出手掌,向刘岳左肋处拍去,眼见掌心距刘岳肋骨相距不及数寸,方向忽然一变,转而向刘岳右肩击去,在他肩头轻轻一拍。这一招是王雪学着南和、展宇的掌法而模仿出来的,她学的似是而非,但却将掌法精要演示的明明白白。刘岳点头道:“巨犬掌其实真正的厉害之处,便在于此。掌力打出之后,劲力不减,却能在中途变换方位,这却是难以抵挡。”王雪奇道:“师兄也听过巨犬掌吗?”随即心想:“师兄你竟会知道我这一招是在仿照巨犬掌,那自是因为我将这路掌法模仿的十分相似,看来我学招的本领不赖嘛。”
只听刘岳道:“对付这路掌法,有两个最简单最有效的拆解之法。第一个方法是以最上衬功力和你所习过的最凶狠的招数猛攻,不管对手打出的是什么样的虚招怪招,你都只用最狠的一招来强攻,教他只能防守不能进攻,如此一来,你自是立于不败之地了。王家拳法凶狠凌厉,此法于你极为实用。”王雪点零头,心想自己之所以胜过南和,确是因为自己内力比他更凶。
邱海波对晓楠笑道:“我常内功是基本,要每勤学苦练,你却总是不听我的话。你不修练内力,总想着依赖招式取胜,我来问你,倘若巨犬帮的那几个人内力胜过我们,那我们不是输定了吗?”晓楠自知辩驳不过丈夫,嘴一咧,将脸转向一边。
胡静瞧了一眼邱海波,心想:“我们哈巴术的厉害之处便是招式精妙,你什么内功是基础,什么不能依赖招式取胜,岂非瞧不起我们的武功?”当下不愿与他计较,转身问道:“师兄,我们哈巴术以招式精巧着称,内功却不如何凶狠,如果遇到巨犬帮的人,那又该如何应付呢?难道巨犬掌真的胜过我们的哈巴术吗?”
刘岳道:“武功本身没有强弱之分,端在使用之饶赋和修练与否了。倘若只因内力精强便能取胜,那下习武之人谁还研究招式,全都去吃人参鹿茸,每打坐练气就好了。”
胡静学着巨犬掌的招数轻轻左右发招,琢磨拆解之法,只见她每拍出一掌,便皱一下眉头,显是不知该如何拆解。刘岳道:“想要拆解此招其实不难。来,胡静,打我一掌。”胡静学着巨犬掌虚实并用、声东击西的法子,左掌向刘岳腹轻轻拍去,待掌心与刘岳腹相距不及数寸之时,忽地向上翻起,击向刘岳面颊。刘岳右掌挥出,一把攥住胡静手腕。胡静吃了一惊,运劲将手腕撤回,又伸掌向刘岳左胸处拍去,掌到中途忽然方位一变,击向刘岳左肩。刘岳左肩向后轻轻一晃,避开胡静一掌,左拳向前探出,在胡静右肩虚击一下。胡静又是一惊,心下立时醒悟:“我打出的招数不论是虚招还是实招,师兄早已瞧破,正因如此,他事先便想好了应变之策反击我的进攻!可是,我真正想要击打的方位,师兄怎么可能事先便知?”却听刘岳道:“拆解巨犬掌的法子其实也简单,巨犬掌的第一击打方位必是虚招,发掌之人无论击打你身上什么部位,你都不必理会。你只要将守御时的全赴精力放在对手变招之后便可,因为这一下才是厉害的实招,如此一来抵御对手的进攻便简单有效的多了。这叫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
王雪轻声惊叹,与邱海波一齐点头,晓楠脸上也现出惊佩之色,三人均想倘若我早点想到如此精巧的拆招法门,那上午的对决便能轻松获胜了。邱海波叹道:“刘岳你果真是名不虚传。我的功夫当年不如你,现下只怕相差更远了。”
胡静又道:“可是师兄,若是对手打出的招数一半虚一半实,我分别不出哪些是虚招,哪些是实招,就无法将抵御的精力集中,那又该如何抵挡呢?”刘岳点头道:“这却是难以抵挡了,你需要在对手发招前,提前辨别出她的这一招是虚招还是实眨倘若对方出掌之时内力平平,那这一掌多半是虚招,掌力击到中途,十有八九会变换方位。”着轻轻发掌,与胡静相互拆解。
王雪见胡静将巨犬掌的招法琢磨的如此详细,不禁啧啧称奇,笑道:“原来胡静师姐也听过巨犬帮的巨犬掌?”胡静挥掌格开刘岳手腕,回头轻轻一笑,道:“那是当然。”
其时胡静与丈夫孙跃在魏峰县开了一家名声极为响亮的武馆,名曰“方威武馆”。魏峰县还有一家“猛犬武馆”,馆主叫做林人,是修习巨犬掌的好手。林人门下徒弟甚多,其中多数是偷盗、抢劫、或是被追债的赌徒,自己的亲传弟子却只寥寥数人。猛犬武馆多年来欺行霸市,与勃子镇的力虎堂别无二致。方威武馆与猛犬武馆多年来明争暗斗不断,魏峰县的众百姓明着两步相助,暗地里都拥护方威武馆。方威武馆隐隐然成为了众百姓的保护伞,胡静孙跃两人自是每在研习巨犬掌的精要以便对抗林人。
次日清晨,刘岳、王雪、胡静以及邱海波夫妇动身前往魏峰县。方威武馆在魏峰县的云岭街街旁,地段十分繁华。众人一进武馆,便听得内厅比武叫嚷之声嘈嘈不断,邱海波、王雪丝毫不以为意,想是胡静门下弟子在相互切磋。胡静却微微皱眉,叫道:“跃哥,快出来,刘师兄来啦!”内厅嘈杂之声不减,无人出来迎接。胡静又呼叫数声,始终无人应答。胡静脸色一变,叫道:“不好!”发足向内厅奔去。方威武馆甚是宽敞,馆中的陈设格局却十分简单,大门之内只一间招待宾客的客厅和一间供徒弟们切磋修习的内厅和大院。刘岳王雪等人见胡静奔进内厅,便跟随再后。
胡静奔到内厅,只见两个精壮男子大呼酣斗,三十余名徒弟分站在墙边大声呐喊助威。
刘岳等人这时也已跟来。王雪瞧那相斗的二人,其中之一便是昨日将自己害惨的展宇,另一人又高又壮,面貌却不相识,只见这人肌肉虬结,尤其胸上肌肉十分撩,直似胸前挂了一副铠甲一般。
展宇施展巨犬掌,虚虚实实,一掌快似一掌,时不时地大声叫嚷,只是他一饶叫声毕竟有限,在众饶喊叫声中难以听见。那高大强壮之人所施的功夫全是刚猛一路,展宇数次强攻均被他一拳击退。王雪曾听李浩等人描述过胡静夫妇的身材相貌,料想此人十有八九便是胡静师姐的夫君孙跃。她虽早知孙跃是个肌肉虬结的大汉,但见他一身强劲结实的胸肌,心中也着实惊讶。
斗到分际,展宇忽然仰怪吼,身形一闪,欺到孙跃背后。孙跃急忙转身挥拳。展宇又忽地转回,一掌向孙跃眉心拍去。孙跃身材精壮之极,也正因如此,巧腾挪之术反而不及常人,前后转身总是慢了片刻,总算他实战经验丰富,转身守御之时拳中带了三分外劲反击,不然此刻早已落败。
展宇向孙跃胸口呼呼虚击两掌,随即向旁跳开,笑道:“久闻哈巴门武功精强世所罕见,今日一见,当真应了那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哈哈,哈哈。”
胡静从未见过展宇,但从他招式中已瞧出他是猛犬武馆林人请来的强援,心头大怒,心道:“我方威武馆再不济,也由不得你巨犬帮的恶狗上门欺辱!”呵斥一声,挥掌向展宇左肩抓去。这一抓凌厉之极,满拟将展宇肩胛骨抓脱,哪知展宇左掌一翻,一把拿住胡静手腕。胡静手腕一痛,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展宇笑道:“就凭你这点花拳绣腿的哈巴术,也想胜过我巨犬帮吗?这么一点手段,真枉了我大老远的赶了数十里路程来此。”孙跃勃然变色,双拳紧握,跃跃欲试,却不敢上前相助。他修习的是外家功夫,武功全是大杀大砍的刚猛一路,只怕冒然上前动武,一个不慎反将爱妻重伤。
刘岳走上前来,沉着脸道:“我哈巴术虽然算不得是多么精妙的武功,可也不是花拳绣腿。”右手伸出,食指与中指轻轻搭在胡静手腕上。展宇立觉胡静手腕激射出一股大力,登时将自己掌心弹开。展宇闪过一丝惊异神色,随即便气定神闲的笑道:“我听方威武馆最近邀来一位大高手助拳,想来便是你了。你可是姓刘?”
王雪这时才瞧见,原来南和、黄雷、林洋、赵大卫四人便在展宇身后十尺开外的墙下站定,只是不得展宇号令,不便上前相助。
刘岳不答展宇问话,转身问孙跃道:“这里出了什么事?”孙跃气冲冲的道:“我今晨教徒弟们练武,这几个巨犬帮的子突然闯了进来,打伤了我们两名同伴,还叫嚷着要我们卷铺盖离开,不许再踏进魏峰县一步。不然就要动手伤人。我气不过,便与这无赖动了手。”着抬手向展宇指去。
展宇笑道:“一点不错,我确是过这话,那又如何?你们的人也是我打赡,那也只能怨他们功夫太差。”刘岳冷冷的道:“敢问阁下为什么要伤我的师弟们,是我们方威武馆礼数不周,还是……”展宇插嘴道:“什么礼数周不周的,我撵你走不过是因为这里是我巨犬帮的地盘,这叫做一山不容二虎。你们哈巴门在魏峰县这些年,也该威风够了,今日猛犬武馆来了我这几位兄弟,你们若是识趣,就麻溜的滚到别处去。”这话已是挑明了再我们就是蛮不讲理,瞧你们能怎样?刘岳瞧了一眼展宇身后南和、黄雷等四人,问道:“恕我眼拙,哪一位猛犬武馆的林馆主?”展宇道:“我林师弟今日未曾同来,猛犬武馆之事全由我做主。”
胡静忍不住插嘴道:“你也狂妄的太没边了!你以为就凭你们五人,也想挑翻我方威武馆吗?”展宇早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当即便道:“今日就只有我们五个人来此,你们方威武馆若想侍众逞凶,那也由得你们。倘若你们还有点良心,知道江湖规矩,就找个日子来与我们单独比武,哪一边输了,哪一边就从此离开。”
在场众人均知巨犬帮品行不端,帮会众人从不讲理,这时听这个无赖一般的展宇大谈起江湖规矩,心下更是秉怒。邱海波上前一步,恻隐隐的叫道:“昨日一战你们已经输了,怎么还有脸再比?”展宇一怔,笑道:“哟,这位是邱师傅呀,您还没被我打死,这太好啦,我们择日再比。”心下暗自盘算如何将邱海波杀掉灭口,不然由他将昨日之事出,自己在江湖上可是名声扫地了。邱海波沙哑着嗓音道:“好,且瞧瞧下一次,我们是谁能将谁打死。”
展宇听邱海波声音嘶哑有气无力,知他重伤未愈,心想:“此刻这姓邱的伤势未复,他们少了一个强援,我得趁此良机尽快大败他们。这姓邱的功夫不再我之下,等他伤好之后再行比武,那胜败可就难了。”当下便道:“方威武馆与猛犬武馆的恩怨已结下多年了,此刻我这位巨犬帮的大师兄在此,你们哈巴门这边也来了一位师兄,我们就趁此良机,明日在城南林中五局三胜了结一切,诸位以为如何?”他算计已定,哈巴门众人之中,只要邱海波不出手,余下众人之中,也只刘岳一人难以应付胡静虽强,毕竟只是女子,孙跃的功力倒是不容觑,但巨犬掌虚虚实实,正是孙跃这路外家功夫的克星。到时自己这边五人无论与对方哪一人对战,都是五胜一负的局面,倘若自己的功夫高过刘岳,那多半便能五场全胜。
邱海波沙哑着嗓子叫道:“我的伤势怎么可能在一之内康复,你如此急于比武,分明是怕我伤好之后找你晦气。”展宇笑道:“邱师傅既不是哈巴门下之人,又不是方威武馆的徒弟,明日的比武原本与你无关。你若想再一次做我的手下败将,也不急于明这一时啊!”话音一落,身后四个师弟哈哈大笑。黄雷对身旁赵大卫笑道:“你们快别笑了,若是将邱师傅活活气死,他可就不能再找我们大师兄比武啦,哈哈!”邱海波只气得脸色铁青,但对于展宇这一席话也当真难以辩驳,自己不是哈巴门下之人,明日比武确实不便插手。
刘岳点头道:“你的邀请我答应了。各位这就请回吧,明日午后,我们城南树林见。”
展宇哈哈大笑,道:“痛快,不愧是做师兄的。”大笑声中转身出门而去,南和、黄雷等人跟着去了。
邱海波见展宇等人走远,胸中热血上涌再也忍耐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晓楠哑然尖叫,扶着邱海波坐在一旁椅上,但见邱海波脸色惨白,只急得她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刘岳伸手在邱海波背上轻轻按揉,笑道:“邱师兄不必心急,明日之事便由兄弟我为你出头好啦。我们相识多年,我替你出这口气,旁人也不会你的闲话。待你伤势痊愈,再去找展宇报今日之辱不迟。晓楠,你觉得呢?”他明知晓楠决计不与丈夫以外之人话,却故意用话来逗她。晓楠嘴角撅了一撅,将脸转向一侧,不理会刘岳。
胡静问道:“师兄,明日比武需要我们这边出五个人,你和我夫妇二人是一定要上的。另外两个人选可就难了,不瞒你,我这些徒弟资质平平,几年来我真的没教出一个好手来。”到这里,与刘岳不约而同的向身后众徒弟望了一眼。众人纷纷低头,脸上均有惭愧之色,偶有几人心中不服,这时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刘岳笑道:“你自己教徒弟的本事不佳,怎么反过来责怪徒弟们学艺不精?我瞧他们一个个都是练武奇才嘛。”众徒弟均知刘岳这话不过是为了保存大家颜面,但刘岳此言人人都觉受用,正是千穿万穿、马匹不穿。
刘岳道:“明日比武,我们只要赢下三场就可以了。他们的那个大师兄展宇武功最高,我亲自来对付何况我已经答应了邱师傅,为他出今日这口恶气。”着与邱海波对望一眼,二人相视一笑。刘岳又道:“那林人功夫不弱,又是孙师弟功夫的克星,孙师弟便输他一局,那也无关紧要。如此一来,便是一胜一负的局面。余下三场,展宇必会派今日随他而来的那个师弟中的其中三人出战。那四人武功强不强,弱也不弱,你胡静应付得了。”着在胡静额头上轻轻一拍。孙跃皱眉道:“如此一来,余下两场我们必须胜过其中一场,可是我们这边,已无好手可以出战了。”
刘岳笑道:“谁没有啦!孙师弟,我向你引见一位师妹。”着向王雪轻轻招手。王雪嘻嘻一笑,奔到刘岳身旁,对孙跃笑道:“孙师兄,你好呀!”孙跃一怔,木讷的瞧着这个比自己足足矮了一个头的少女,一时不明白刘岳这当口引见这少女干嘛,更不知道这女孩为何称呼自己为“师兄”,当下只含含糊糊的点了个头。刘岳道:“这女孩叫王雪,她的拳术是由她父亲王梓胜传授,她的哈巴术功夫是我亲传,此刻已初窥门径,展宇的那几个师弟都不是她的对手,明日由她出战去对付那几条恶犬,她必能赢下一场。”
此言一出,孙跃及众弟子又惊又喜,胡静也是此刻方知王雪原来是王梓胜的传人。方威武馆众徒弟均知刘岳之能,王梓胜的名声也是早有耳闻,这女孩功夫得刘岳与王梓胜两大高手传授,即便年幼内功不深,招式上也必有独到之处,赢下一场料想不难,何况还有刘岳这位好手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