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师监狱金海有两个铁杆心腹,分别是一监区的监长华子和五监区的监长二勇。
两人在金海的带领下,背地里弄死不少日本人和铁杆汉奸。
这天金海拖到很晚才下班,华子和二勇把监狱的狱警全给召集了起来,给金海凑钱。
二勇不明白怎么回事,可听说老大要借钱,二勇二话不说尽自己所能。华子大概猜出点什么,隐隐有点替金海担心。
整个京师监狱二百多号狱警,拢一块,凑出六十多根小黄鱼。
金海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他吩咐华子和二勇把金条收好,向众狱警道:“兄弟们的情分我金海记在心里了,谢字就不说了,大家伙忙去吧!”
众狱警散去之后,华子和二勇一人提着一个装小黄鱼的箱子跟着金海回家。
京师监狱门口,一个穿锦缎长跑,头戴瓜皮帽的四,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东张希望等着什么,似乎非常着急。
看见金海出来,立马笑着脸迎了去。
“金爷,今晚是不是赏个脸,在下做东,地方金爷随便挑!”中年人一说话,露出满嘴闪闪发亮的金牙,一副土豪的左派。
“黄会长,真是对不住,我今个儿有事要忙,改天吧!改天。”金海应付一声,领着华子和二勇错开中年人,继续往前走。
见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黄会长脸色变了变,瞧着金海的目光也变得阴毒起来。
“金海儿,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现在北平可还在日本人手里呢,黄某还是维持会会长呢?你就不怕回头我把你表弟的身份捅到日本人那儿?都跟城南这片混,低头不见抬头见,别把事做得忒绝了!谁都有走窄的时候,给别人留条路,也给自己个留条路!”
金海停了下脚步,活动了下脸的肌肉,回过身子。
“黄会长,明说了吧,你的事我帮不忙!用你刚才的话说,别把事做得忒绝了,可黄会长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事?打日本人来那年算起,城西你家的祖坟哪年都被人刨个十几回吧!帮你?我怕街坊们戳我金海的脊梁骨。黄会长,我表弟的事你爱哪说哪说,不过要提醒你一句,你整我金海会断很多人的后路,自卫团、宪兵队的……这里头可不少很岔子啊!黄会长一大家的。”
金海笑了笑,有恃无恐的模样让黄会长恨得压根痒痒。
“金爷,金爷……我错了,您豪横……您瞧我一大家子的份给条路成不成?”
黄会长怂了,苦苦哀求。
“黄会长,您不是有路吗?宪兵队的野尻太君也算您半个女婿吧,让野尻太君把您一家子弄到日本国不就成了!”
一直没说话的二勇突然插嘴道。
黄会长不知是没听出二勇话里的意思,还是压根就不在乎。
“我倒是想认他当女婿,可他也得认我当老丈人啊!”黄会长耷拉着苦瓜脸。
“二勇,怎么说话呢,走!”金海斜了二勇一眼,迈动脚步。
黄会长冲着金海的背影呸了一口,骂道:“老子是汉奸,你姓金不也给日本人干了这么多年!不是你表弟,你豪横个什么劲儿,早晚有你倒霉的一天……”
黄会长骂骂咧咧几句,把手插进袖筒里,心事重重的走了。
三人到金海家所在胡同时,天已经安全黑下来。
金樱穿着个貂皮大氅,手里握着手电筒,左顾右盼,见了金海,忙前几步,道:“哥,你今个怎么下差这么晚,刚刚来了好几波人,都带着礼物,见你不在把东西放下就走,说了几个名字我也记不全……华子、二勇?你们怎么来了,手里提得什么啊!”
“回家说!”金海道。
几人进了院子,来到正堂,金樱忙着去泡茶,这些年她长进了不少,金海有意配音她富家小姐的左派,侍弄花草、泡茶、听戏之类的没少学。
金海表情严肃的坐了下来,向华子和二勇道:
“华子,二勇,跟你们商量个事,跟我去趟南边怎么样?”
二勇率先表态:“老大我没问题,咱们去哪,要去多久,我跟家里变说一声。”
华子犹豫了一下,道:“老大,我听你的!”
金樱插嘴道:“哥,你们要去哪啊?”
“山城。樱子,青子出事了,南边来的商人带了一份那边的报纸,报纸说青子杀人,对方老头很大。”
金海的语气很平淡,可金颖却注意到他的左手微微在发抖。
“哥,那个没良心的死了才好,多少年了,咱们在家为他担惊受怕,他连个口信都不往回捎!”
听金海提起陈青,金樱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道。
“说什么呢樱子,青子那是什么身份,能给咱们来信儿吗,那不是害了咱们。”金海眼睛一瞪,情绪有点激动。
“他不是都当大官了嘛,还是师长什么的,杀个人还有人找他麻烦?”金樱撇撇嘴,不再说陈青的坏话。
“青子得罪的人老头通了天了。”金海道。
“哥,你打算怎么办?”金樱的神情也紧张起来。
“把家里的钱都带,房子也卖了,加青子的钱,我估么了下,能有个二三十万大洋,去了南边用钱买通监狱里的人,找人代替青子受刑,只要人没事就成。”金海缓缓说出自己的计划。
二勇看了看华子,又挠了挠自己的头,向金海道:“老大,这么多钱就咱三个,能安全带到山城去吗?”
“带家伙,谁敢打这笔钱的注意,就要谁的命!”金海脸一狠道。
“老大,我……我觉着这事不成,咱们的身份去了南边,人头不熟,青哥犯的又是大事,咱们这些钱估计没见着真神,就被下边的小鬼给榨干了!”华子犹豫一番,把自己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让我跟没事人一样在北平待着,等青子枪毙吗?”金海突然大声向华子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