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在山城与孔怜筠之事了结之后,与白健生一道赶赴李德邻公馆商讨九十六师的具体事宜,第二日才带着张石头和那个警卫乔装成走私粮食的商人北。
临行前陈青专门去了一趟曾家岩官邸,向光头佬辞行。
虽然陈青已经站队李德邻,但做为被光头佬赐字的黄埔生,应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如陈青所预料那般,光头佬托病没有见他。
宋夫人笑靥如花的和他聊了几句,和陈青道:“汝成,常先生还是很看重你的,你与怜筠的事也不要放在心,都是年前人,有点矛盾说开了就好。”
陈青应付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一行人出蜀地,过秦川、下中原辗转了近一个月才到北平。
日军失败在即,各地的伪军纷纷暗自联络国府,皆有反正立功的心思,陈青又从国FANG部二厅郑庭炳哪儿弄了张手令,一路国府潜伏在沦陷区的特务策应,伪军开道,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值得一提的是陈青一行由于都携带着武器,进北平时特意让张石头联络了JUN统北平站,JUN统北平站的负责人告诉陈青,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华北治安军中有一位高层心向国府,有他出面携带武器进城并非难事。
让陈青想不到的这位日伪华北治安军的高层竟然是沈世昌,北平收复后任华北剿总高级参议。
此人可谓是新世界里的超级大怪。金海、铁林、徐天三人身发生的一些列悲剧都与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当然贾小朵的事除外。
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为人没有底线,为一的底线就是生存,北洋权大时他跟北洋,北洋败落便投国府、日本人来了又为日本做事、日本人败了又投国府……可谓无耻之极。
当然此时的陈青并不知道帮自己进城的日伪华北治安军的高层就是沈世昌,沈世昌也不知道自己放进城的人会是日后的北平警备司令。
陈青一行三十多号人,又都带着武器,自然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三十多人一起回家了,这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待到天黑了,陈青才带着人走胡同到金海的宅子。
四合院的正房,金樱见到陈青的第一反映是发呆。
金海和她说青子回来了,金樱的大脑瞬间就停止运转,迷迷糊糊跟金海到正房,眼前这个挺拔、英武、气度不凡的男子很难让她联想到十二年前的那个小破孩。
金樱痴痴的看着陈青,看着看着突然脸一红,低下了头,她无数次想象再次见到陈青的画面,无数次想着怎样暴打陈青一顿,以解这十二年积累的怨气,可哪成想一见到他,那十二年的怨气竟然顷刻间烟消云散。
剩下的是高兴、紧张;还有点担心。
陈青如今和她的地位天壤之别,他还能看自己这个又土又笨的胡同妞,再则,十二年了陈青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
金樱低着头,两只手摆弄着夹袄的衣角,用极小的声音道:“你……你回来啦!”
金海在一旁傻呵呵乐着。
“表兄,这姑娘是谁啊?看着这么眼生呢!”陈青向金海挤眉弄眼,捉弄金樱。
金海笑而不语。
金樱腾一下子火了,仰起脸指着陈青骂道:“你个王八蛋,果然是个没良心的,老娘等了你十二年,你竟然把老娘给忘个一干二净……我跟我哥当年真是瞎了眼,就应该让你在外边饿死……”
金樱骂着骂着突然不骂了,因为他发现金海和陈青都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她。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樱子吗?刚刚你那副模样,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哎呀!扭扭捏捏,哎呀!笑不漏齿……”陈青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
金樱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陈青刷了,眼睛一瞪,道:“混蛋,我是你姐!樱子也是你叫的!”
陈青揉了揉鼻子,胸脯一挺,道:“我是你男人,不叫樱子叫啥!”
“你们俩个一见面就吵,我头都快大了……樱子,青子刚回来估计饭还没吃呢,麻利去弄点吃的,多弄点,青子还有一帮兄弟呢!”
金海用不耐烦的口气道,可眼睛里满是乐意。
陈青和金海、金樱一家人团聚、张石头则安排警卫排的兄弟在四合院里布警戒,布置暗哨,跟着陈青身边这么多年,做这些已经成为他的日常习惯。
“老大,警戒和暗哨已经布置好了,剩下的兄弟们我让他们歇着了。”
张石头站在正房门外道,从离开山城那一刻,陈青便叮嘱他们不准在叫师座,无论在那一律叫老大。
“让弟兄们都歇着吧,警戒暗哨都不用,要是真有敌人,咱们这点人也不顶事,不是说了,进城后忘记自己军人的身份,把自己当成老百姓。”
陈青走到门边,向张石头命令。
“好的!”
张石头回了一声,去金海给他安排的房间了,金海现在的宅子是两进的院子,里外里十几间房,安排三十多号人绰绰有余。
金樱被陈青那句“我是你男人。”说的哑口无言,心里边却是小鹿乱撞,偷偷瞄了陈青一眼,快步去了厨房。
房间里只剩下陈青和金海了。
“青子,外边的都是你手底下的兵?”金海问。
“是啊,我的警卫排。”陈青答。
“听说你现在是师长了,手底下好几万人呢!”金海又道。
“都是为了打鬼子。”陈青回。
“青子出息了,都当师长了,可喜可贺,酒量怎么样?咱哥俩喝点。”金海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两只杯子。
“酒量还成,喝点……”陈青点头。
“青子,你现在是师长了,得坐坐。”金海把陈青往主位推。
“表兄,你这是骂我呢,再是师长也是你弟弟,表兄这么说不是骂我的吗?”陈青不由分说把金海按到主位。
金海点了点头,满意道:“青子,给我倒酒。”
“好嘞!”陈青麻利地打开酒瓶,给金海满。
“还成,没忘本。也没跟家里摆架子!”金海端起酒杯道。
“那我要是摆架子呢,要知道在外边都是别人侍候我!”
金海笑了笑:“摆就摆呗,你是我弟,我还能往外哄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