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和曜总是自有一套方法叫人臣服。

我时常觉得自己懦弱无用，连一般女子都不如。那件事过了多少年了，我还是不敢和他行床笫之事。

说来可笑，我就是没勇气。

在这件事上，多少女人都比我强。

他眼巴巴等待着我接受他的那一天，多年来洁身自好，未曾和其他女人发生过暧昧关系。后宫的几个嫔妃，连他的面也见不着。

自从把贺扬那件事和我说清楚以后，他常会做出一些在我看来是不可思议的行为，这在之前，我是特别讨厌这样的，而渐渐地，便也习惯了。

他甚至会在晚上和我一起睡觉的时候也紧紧地抱着我，但他从不会对我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说我对他丢失了一种信任，而他，则是要重新找回那种信任。

有时候我也怜惜他，说：“你很难受吧。”

他摇摇头：“兰儿，若有一天你能不那么排斥我，我这番忍耐便是值得的。”

他的声音很动听，在我听来是极温柔的。

我喜欢他待我温柔的样子。

在夜色的映衬下，他略微迷离的眸子似一坛陈年的桃花酿，完全没有了朝堂上的锐利锋芒。

我爱喝酒，平日里闲来无事时便会小酌上两杯，把自己喝得微醺，然后由小舟陪同着在宫内花园中四处闲逛。

我喜欢微醺状态下走路时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脚步如同踩在云朵之上的恣意自在。

但他如酒的眼眸甚至比酒更吸引着我，他每一次眼波的流转都让我深深沉醉。

“陛下，我想吻你的眼睛。”我情不自禁地说，说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张张嘴，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笑开：“好吧，算朕吃亏，让你吻上一回。”

我起身，在他的眼皮上小心地啄了啄。

“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吸引我吗？”我问。

他手撑着脑袋，支起身面向我，玩笑道：“朕也有吸引皇后的地方？可朕怎么觉得皇后无比嫌弃朕呀。”

他玩笑时的眼波便像是酒花漾开来，我伸手抚向他的眼角，道：“你的眼睛对我来说，便是这世间最好的酒。”

“呵，原来皇后只是喜欢朕的眼睛。”他幽幽说道。

我听出他言语里有失落的情绪，便补充道：“因为是你的眼睛，我才喜欢呀。”

他看着我，幽深的眼眸醉意更浓。

片刻，他温柔的声音响起来：“我爱你的全部，偶尔身上沾了你的一根头发我都不舍得扔掉。我痴迷你的一切。”

他说着抓住我的手，让我的手抚过他的脸、脖子，再往下，我的手指尖触到了他结实的胸膛，这触感让我心里微微一颤。

“陛下，你的衣服呢？”我惊叫起来，欲缩回手，奈何他力道太大，我的手还是被他紧紧攥着。

“天气太热，我方才刚把衣裳褪了。”他轻描淡写道。

“陛下，放手！”我一着急，呵斥道。

说罢，又觉得语气太过冷冽，便尽量放低声音：“你抓疼我了，放开我的手罢。”

“抱歉。”见我不悦，他耐心鼓励道，“兰儿，这不可怕，相信我。”

他拉着我的手一路向下。

他的身材很好，多年习武的经历让他的身上没有一丝赘肉。

我心里仍然极为忐忑，他拉住我欲缩回的手，轻轻道：“兰儿，我知道你很勇敢的。”

他微微颤抖了一下，呼吸有些凌乱。

“你没事吧？”我问。

“没事，兰儿。”他的声音很是温柔清脆，犹如清泉缓缓流下，能够让人的心平静下来。

刚过完夏至，天气燥热，我看见他的额角已沁出了微微闪亮的汗珠。

挨着他很热，我想和他隔远一点，但是他却抓住我的手不放。

我渐渐明白为什么那次会是如此钻心的疼痛。

我自小怕疼，那阵疼痛似乎比我拔下金簪刺向胸口时更胜几分，以至于当我逐渐昏迷时感受到的却并不是胸口的疼。

屋内的温度很高，可我的手心里却全是冷汗。

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异常，用他那双如酒气氤氲的眼眸瞧着我，轻声鼓励道：“兰儿，相信我，那次是我太鲁莽，若你再给我机会，我定然不会再让你痛苦的。”

“对不起，我不配当皇后。”我内心无比自责，眼泪氤氲在眼眶里。

他忙说：“你已经在努力克服心里的恐惧了，我会让你接受我的。”

他对我真的很好，可他越是对我好，我内心便越是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