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七章 邵阳郡主(1 / 1)涤尽征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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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架上用寒铁锁着一名已经面目全非的女子,女子身着的囚服已经完全被染红了,荀澍竟是判断不出这囚衣原本的颜色。

女子身上还穿插着密密麻麻的金属丝,她轻轻动一下便会牵动金属丝。听到萧澈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说出“母妃”二字,那女子轻轻动了一下,金属丝跳动,鲜血顺着金属丝不住地流下。

只见那人抬起头,将右耳朵朝向萧澈,荀澍看到她眼眶中血一般的空洞,是的,她的眼睛被挖出来了,脸上还残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被绑在架子上的双手无力地垂着。

荀澍不料她竟是昭明太子妃邵阳。邵阳郡主原本是云南王的胞妹,少时为女将叱咤南境,后来太祖为稳固南境,赐婚于她和昭明太子。原本以为这短政治联姻并不会幸福,却没想到昭明太子与邵阳恩爱两不疑,昭明也并未纳侧室。

东宫血案之后,所有人都以为邵阳郡主也死在了这场巨变之中。荀澍万万没想到能在此处亲眼见到邵阳郡主,她难掩心中的震撼。荀澍知道皇室凉薄,对待自己亲人的手段甚至要更甚于旁人,但是如今亲眼看见,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醉翁沙哑的嗓音对着荀澍欠身拱手道:“荀将军,拜托了!”

这是寒铁丝线,天纵剑也不能将其完全切断。荀澍觉得自己也未必解得开这复杂的丝线,不过她还是不假思索地点头道:“没问题!我能解开!”

这句话是给他们肯定的回应,也是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荀澍仔细看清机关后,觉得有些心惊肉跳。机关线共有三十六根,每一根都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她实在不知道邵阳郡主是如何撑下来的。荀澍的手因为紧张有些颤抖,耳畔传来一声安慰:“不要紧张,慢慢解。”

她的声音沙哑,犹如大漠里干燥的风。荀澍与那血色的空洞对视了良久,“我可以解开!”

萧澈一步一步挪过来,最终跪在了邵阳郡主面前,哭着大喊道:“娘亲!”

邵阳刚刚答应了一声,但是马上又摇头道:“不,不是,我不是你的娘亲。”哪个娘亲会让自己的儿子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她越是如此矢口否认,萧澈越觉心如刀绞,他怒道:“我要回去,问问那个狗皇帝到底做了什么?”

说着他就往外冲,醉翁将他拦住:“你是去找死吗?他知道你找到这里,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荀澍尽力去抛开所有杂念,却始终心烦意乱。她努力地凝神算清每一条丝线之间的关联。等她完全搞清楚机关的设计思路,她已经不知不觉间汗流浃背。

牢房外有密集的脚步声,醉翁道:“糟了,我们可能逃不掉了!”

荀澍稳定心神,继续解机关。她道:“你设了这么大一个局,不会没有退路吧?”

“继续向上走,走到尽头就是椒房殿台基的最顶端,你们二人合力便能突破。”醉翁道:“我已经不打算退了,我来金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会和他们同归于尽,你和萧澈带着邵阳离开。”

直到此时荀澍终于明白了醉翁来金陵的目的。不是想要颠覆梁朝,也不是帝皇的位子。而只是去为了救邵阳。

荀澍道:“看来我是上了你的贼船啊,昭明太子殿下!”

醉翁笑道:“果然你还是猜到了。”

萧澈忽地回过头来看醉翁:“你……你是……”

醉翁皱眉道:“是你爹!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生了一个傻儿子。”

荀澍道:“弈尘,别愣着了,快来帮我!”

萧澈满脸泪水,而荀澍满脸汗水与血污。两人解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将三十六根线完全解开。萧澈与荀澍合力用内力震开了寒铁锁链,见邵阳郡主整个人都往下倒,萧澈赶紧接住了她,他强忍着,却难以抑制住哭腔,他不停地说道:“娘,我对不起你。我早该查到的……”

邵阳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抬起手,顺着泪水滴落的方向找到了他的脸,轻轻摸着他的脸,“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嗯!”萧澈抹了一把涕泪:“澈儿是男子汉,不会哭。”虽然这样说着,他的眼泪还是不断涌出来。

荀澍受不了这种场面,她的鼻子也酸了,她将夜行衣脱下,套在邵阳郡主身上。

醉翁蹲在邵阳身边:“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荀澍拉了拉遮面的黑布,环视三人,最终将目光放在了萧澈身上:“弈尘,你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快先逃吧。”

醉翁道:“不必,你根本不必如此。你与此事并无关系,不必搭上你自己的性命。”

荀澍笑道:“你误会了,我还没想要把自己也搭上。我留下来给他们布上一个机关。”

萧澈道:“我和你一起!”

醉翁道:“也好,那你们快些。”

拆机关不易,布机关可是荀澍的拿手好戏,她和萧澈三下五除二就用寒铁丝弄好了机关。

两人迅速离开,听见身后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荀澍知道自己又杀了许多人,炎决随之变得汹涌,不过有醉翁的真气相调和,心神总算没失控。

……

尽管跑得再快,他们还是被追上了,追上来的是北斗的密使,面具上刻着星,是摇光。他身后跟来了六个戴面具的密使。

荀澍拔出背在背上的天纵剑,擦亮它的剑锋,荀澍在剑身上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睛。大概是炎决又要发作了。

这回炎决来的是时候,北斗密使府原本就是个鸡肋的组织,从刑讯手段来看,都是些下三滥的家伙。不如给大梁清除了这个毒瘤,这些想法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最后只化作了一个字——“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道就是路,父亲以清廉证道,舅舅以隐逸证道,林侯以忠诚证道,而荀澍就以杀戮证道。

无路可走,就杀出一条路来。萧澈道:“这果真是死地了。我还真是个生逢绝处的人。”

荀澍道:“生逢绝处,绝处逢生。”

萧澈含泪笑道:“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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