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决摄人心魄,是邪功。以后若是你真气相冲,只有两种解法,其一,散尽真气,废掉武功,做一个普通人,但是至少能完完整整地度过这一生;其二,散去墨家的内功,不再用墨家心法保护心脉,让炎决完全控制你的心神。”公输铭看着荀澍道。
荀澍道:“如果选择第二种,会如何?”
公输铭道:“成为一个滥杀的魔头,癫狂而死。”
荀澍道:“我知道了。”
……
荀澍从回忆中醒过来,见北斗密使府的众人已经追上来了,而且正正好好是七人。
萧澈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们的面具上并没有刻字,道:“还好,不是那七个人。”萧澈说的自然是北斗七星,荀澍也暗自松了口气,总算不必现在就做那种选择。
摇光破军身形臃肿,身高九尺,如一座坚实的大山。他手中还提一把形似杀猪刀的砍刀。
荀澍觉得叫他“破军星”也太抬举他了,他简直就像是一个屠夫嘛!仅仅几息间,荀澍已经在脑中刻画出他杀猪时的模样了。
荀澍笑道:“杀猪的,我们来过上两招吧!”
摇光也不多言,怒不可遏地一刀砍过来,道:“哪里跑!”
荀澍道:“我可没打算跑,我还打算和你过两招呢!”
摇光是一个结实的大汉,他的力量如泰山般压过来。荀澍自然不会与他硬碰硬,她轻松闪身,一个翻身骑到了他的脖子上,按住了他的头。
摇光勃然大怒道:“混蛋!”
他挥舞大刀朝荀澍打来,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脖子,横剑抵挡。
“铮~”
刀剑刺耳的撞击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响,回声不断与原声重叠,震耳欲聋。
摇光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把荀澍从身上扯下来,可她就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将她从自己身上分开,而且受伤的总是自己。
摇光被她缠得烦了,身体猛地往后倒,想要与她同归于尽。反正他皮糙肉厚,摔一两下也无所谓,可是对方身材偏瘦,摔一下就散架了。
荀澍心道:就等你用这一招呢!
荀澍一手将剑插于墙上,借力于墙壁,一下子弹开,借着插在墙上的剑将自己挂在了墙上,另一手按下了墙壁上一块活动的石块。
正当荀澍和屠夫打得热火朝天之时,萧澈已经将他的六个手下都撂倒在地。
看荀澍按下了机关,他极速后退。
整个甬道上响彻着机括的转动声,荀澍感觉到脚底剧烈的振动。
寒铁丝如一把把刀在石壁间快速穿插,这简直就是一个建在石壁间的绞肉机,只不过普通的绞肉机打碎的是猪肉,而她改良的机关打碎的是人肉。
刹那间,七个人都化作一团血雾,内脏血肉散落一地。寒铁丝上的血粘稠到难以滴落,巨大的血腥味儿传了出来,若是普通人,此时怕是要把三天前吃的早饭都吐出来了。
荀澍也觉得隐隐作呕,她调侃摇光是杀猪的,可自己才是真正的屠夫。
她之前从未用过鲁门的机栝术杀过人。鲁康师兄说过,鲁门的机关术用好了,就是杀人利器。
她只是将甬道上的机关稍稍改动,却没想到威力如此巨大,而且残忍。这种残忍的手段以后还是不能再用了。
体内的炎决让她内心生出一种剧烈的快感,荀澍努力地去压制,却依旧无法操纵地感觉到从心底发出一种狂热。
萧澈拍了拍她的肩膀,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脸,道:“走了!”
荀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陪着他一起度过难关,她看着他已经哭红的双眼:“我说过,我一直都在。我也从未打算食言。”
萧澈道:“谢谢你。”
荀澍道:“不客气。”
荀澍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尸块,快步跟上了萧澈的脚步。两人顺着道路一路向上,忽地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两人赶到时,醉翁已经将台基顶端炸开,荀澍看着满地散落的黑火药,心道:好个怪老头儿,他早就想好了用黑火药炸开台基顶端。
醉翁没有先离开,而是等着两人。邵阳郡主伤势过重,已经晕过去了。看着邵阳郡主的伤势,萧澈强装镇定道:“我们必须马上找个郎中!”
醉翁道:“金吾卫、禁军都在殿外,我们未必能够闯的出去。即便我们能闯出去,也没有人愿意帮我们的。”
荀澍道:“醉老头儿,别说醉话了,你若是没想好退路,为何带了黑火?”
醉翁无辜道:“我确实没有办法了!”
荀澍心道:终究我还是要做这个选择吗?
醉翁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你不用选,大不了将我们一家人弃了就是。”
荀澍道:“既然我认你做师父,你又于我有恩,就不会抛下你们。”
醉翁笑着颔首。
荀澍从炸开的洞口爬到椒房殿中。洞口通向的是座寝殿。寝殿里布置得整整齐齐、井井有条,被炸开的洞口让整个寝殿很不美观。
荀澍道:“看陈设应该是婉秋皇后的房间。”
醉翁背着邵阳,回应道:“不错!”
萧澈忧心道:“为何门外没有看到火光?以金吾卫和禁军的效率,此时应该已经将椒房殿团团围住。”
醉翁道:“他们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荀澍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有后手。”
醉翁道:“我让平阳王去诓骗湘王的那个傻儿子,没想到他还真的上当了。”
荀澍这才想到,自从回到云林侯府,还没见到平阳王。
萧澈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醉翁道:“说你傻你还真不思考了,自从萧浅回到金陵之后,梁帝为看着他就把他关在皇宫之中,这样对叛逃的湘王也是一个巨大的震慑。近来,魏梁交好,梁帝可能是觉得他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所以对他看得也不那么严了,不过还是要他住在皇宫之中。
所以我就顺水推舟怂恿萧浅造反,他现在应该带着他的府兵在攻击梁帝的寝殿吧!”
荀澍嗔道:“你还是真是算无遗策,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
醉翁道:“你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必须成为设局者,主动出击。这样不是挺好的吗?闯了大梁最神秘的地方,依旧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