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是人类，弱小的人类，怎可能抵挡到已吸食过人血的我!」

恶鬼看见卫曙两人在它的阴气冲击下仍然站在原地，并不屈服，甚至一步一步逼近它。

身体的各个部份时而消失时而出现，大量阴气被吸入恶鬼体内，下一刻又有大量阴气从它体内涌现，走前的腿在踏在地上时由四周的阴气组成，但在脚被抬起后又分解成无数气流冷风。

一般人看到这样的景象都会怀疑自己的视觉，很快就会因眼前的事物超出常理而变得大叫大嚎。

这个世界上为何会有如此诡异可怕的生物?

不，不是生物，而是死物!

「它在崩溃!」

「崩溃?」

卫曙看了老兵云程一眼。

「它吸食的血气阳气仍然没有被完全消化吸收，你刚才见它威能外露慑人无比，其实只是它控制不着自己体内由阳气转化而成的阴气，阴气对外散溢造出来的景象。」

这一番话令卫曙安心了少许，他刚才看见的恶鬼犹如降世神祇。

木棍在空气中打出一阵破空声。

木棍上的炬正在燃烧，与逼近的阴气不断碰撞。老兵云程的炬也在猛烈地燃烧，接近的阴气瞬间被蒸发。

「我倒要看看是我的阴气多，还是你们的气血多!」

恶鬼走到两人面前不远处。

「你—」

卫曙大喝一声，挣脱了束缚着他的身体的阴气触手，木棍正要从上方打在恶鬼头上。

木棍的余风扑在恶鬼的脸上，把遮盖他面孔的浓郁黑雾吹散，露出一个十分平凡的脸，没有邪意的笑容，也没有什么恶魔妖怪般的面孔，放在人群中就像水滴入大海般，消失不见，与一般人想象中的大魔头截然不同。

恶鬼一双散发着血光的眼睛盯着他，血光试图钻入卫曙的口﹑耳﹑鼻，但他却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动作。

他的手和脚都在空气中停顿下来，被阴气冻结了，他可以感觉到恶鬼就像万年寒冷般不停散发着寒气，足以把人冷死的寒冷。

炬不停在燃烧，如烈火烹油，和阴气不停抵消着，但卫曙却急得满面通红。

该死!我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手脚都在用力挣扎，青筋暴现，在微微颤抖着。

血液被心脏大力泵至四肢，四肢的力量不断被增加。

紧握着木棍的右手向前动了一下。

恶鬼眉毛挑起。

「你竟然动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奇。

「你只是一个凡人吧!」

它也不等卫曙回答，血光缠着卫曙的头部。

大量蒸气喷发出来，笼罩了卫曙的面孔，甚至飘浮到恶鬼面前。

「那个老头说的没错，我的确在崩溃，但只要吸食到你们两个修练了炬法的人的血肉，就不再会崩溃!」

恶鬼面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血光从他的眼睛倾泻而出，继续钻入蒸气中，要杀死卫曙。

血光突然停了下来。

「不自量力!」

血雾迅速形成，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竖立在仍然站立不动的老兵云程前。

老兵云程没有因为卫曙被抓而焦急，也没有任何拯救他的意图，只是默默地站着，手上握着长刀，眼帘低垂，看着自己足下的大地，苍白的须发在阴风吹拂下在空气中飘扬中，甚至散落在自己的脸上，遮盖了自己的眼睛。

恶鬼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老兵云程冷哼一声。

另一丝血光化作利剑，狠狠地刺入那团蒸气中，誓要杀死卫曙。

灰青色的面孔上露出阴森的笑容。

利剑已刺中了血肉。

「鬼物受死!」

一阵吼声出现，打断了它的喜悦。

一道刀光飞快出现，把那扇坚硬无比的血色城墙斩成两半，血光瞬间被云程的炬蒸发。

长刀从血雾中出现，正要把恶鬼的头斩下来，势不可挡，要把阻拦在面前的一切斩开，甚至把空气﹑阴气也斩开。

恶鬼面色一变，把卫曙抛在地上，那把刀在它中闪耀锋利无比，能把一切斩开，包括他的阴躯，他再慢一点就会连着手上的凡人一切被斩死。

「闭!」

围绕着他身体转动的阴气血光化成一道极大的旋涡。

云程手中的刀才刚碰到旋涡，就紧紧贴在旋涡上，要把他卷入那旋涡中，一般人被卷进去都会立即死亡。

他哼了一声，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有力地向前行，自己踏入了旋涡，旋涡强大的力道打在云程身上，几乎把他打飞。

一双坚定锐利眼睛紧紧盯着恶鬼。

手中锋利的刀也穿过旋涡，再强大的旋涡也动不了那把利刃半份，利刃坚定不移地逐渐逼近，老兵坚挺的身影仍然屹立不倒，像礁石般受巨浪拍打不动摇不歪曲。

一步!

两步!

仅仅数分钟，老兵已穿越了大半个旋涡，胡子上被他吐出的鲜血染红，但他仍然踏出坚定的步伐。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承受到的!」

那个旋涡看上去十分普通，但你只要置身其中就会感觉到可以冻结你的大脑思想的寒冷，寒冷又如一把把细小又锋行的小刀刺入你的毛孔。

老兵云程露出一个笑容。

「令老夫绝望气馁的人还未出生!」

长刀的刀尖已离开了旋涡，出现在恶鬼面前。

恶鬼的面孔竟然出现了不属于它的表情。

是—恐惧。

恶鬼看着眼前坚定的云程身影，竟然感到一丝畏惧。

「不可能的，这只是凡人!」

「快点像宋定伯趴在地上求饶!」

云程不再说话，默默向前走。

「收肆!」

恶鬼两只手合在一起，化作一条血色巨蛇。

巨蛇伸出致命可怕的蛇信子，铺着血红色的鳞片。

那些鳞片看上去十分混浊恶心，不像由血水形成，更像泡在血液中很长的时间。

巨蛇张口扑向云程，一颗颗锋利的利牙堆积在一起，可轻易把咬到的东西撕成碎片。

长刀向前一挡。

利牙竟然狠狠钉着刀刃。

「好好死在这个旋涡吧!」

恶鬼轻松起来。

老兵云程抬头看着恶鬼。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

「是他!」

恶鬼看了看地上刚才还躺在这里一动也不动的卫曙消失了，只剩下打向它头部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