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茂密的树林中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早已变得昏暗，夜幕也降临了。

「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卫曙问了问他旁边的男子。

男子看了看四周，在心中猜了一下才说他们再走一阵子就可以到达附近的一个小镇。

「我叫康侯，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老李。」

「不用太客气，你可是和鞑子大战三百回合的大英雄。」

老李满面仰慕之色。

他之前可是天天都听到蒙古人如何又取得胜仗，一支又一支的南宋军队又败在蒙古人铁蹄下。

如今竟然有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跟一个蒙古百夫长大战而不死，对于他来说和什么陆地神仙没有分别了。

「其实我当初也在余大帅指挥下跟鞑子打过仗。」

「当年鞑子又进攻川蜀，余大帅带我们在在山城跟那些鞑子打了数年。」

「鞑子每一次的攻势都十分猛烈，每一天都有人死亡。」

「当时鞑子兵分四路攻打川蜀。」

「当时我们很多人都以为川蜀一定会沦陷。」

「谁知道最后余大帅还是击退了鞑子，甚至打到汉中烧了栈道。」

「我可是有帮忙点燃栈道的。」

老李在回忆着过去，那段在余玠接连撃退蒙古人的时光。

但他很快又露出悲伤之情。

「只是余大帅在几年前就过身了。」

「我们哪来再找一个余大帅去打鞑子。」

他们再走了一阵子，树木逐渐变得稀疏，老李连忙快步向前走。

「前面就是小镇了。」

「我之前就在这里住过了一阵子，在这里认识不少人。」

「我们可以在小镇里的客栈住一晚再回去夔州。」

只是当他们到达小镇时，被眼前的一切给惊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不可能的。」

老李一直带着习惯性的笑容露出了悲痛之色，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

他甚至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一个陷入火海的小镇出现在他们面前。

满地都是尸体，其中有不少赤裸没有任何衣物。

失去了主人的家犬在主人的尸体旁哀号着。

食腐的乌鸦已经遍布小镇的每一个角落，用血红色的目光盯着卫曙两人，似乎在分辨着他们跟地上的尸体有什么分别。

「这…」

哪怕是早就对看到这样的情景作好心理准备的卫曙脑中都是一片空白，一时想不到自己要说什么。

他一看就可以想象到这个本来十分和睦的小镇是如何变成眼前的人间炼狱。

虽然他早就在历史书中看到不少类似的事情发生，但他仍然被眼前看到的一切给惊住了。

他现在才突然发现死亡距离他们这么近。

老李拉着他的手。

「你告诉我这是假的!」

他突然跪在地上痛哭。

「我本来以为我已经逃离了地狱，可以享受安静的生活。」

「我已经把这里当成了我的家乡。」

「为何…」

他很快说说了他的来历。

他并不是生于南宋。

老李出生于金人统治下的凤翔府，但是当时金人的政权已岌岌可危。

窝阔台率军队进攻凤翔﹑宝鸡。

他并不想效忠金人，也不想被蒙古人统治，一路带着自己的家人逃到了南宋的川蜀的利州。

但后来窝阔台也带兵进攻南宋，利州作为川蜀最北方的州，自然也沦陷了。

老李也失去了家人，一路逃到成路又逃到渝州，加入了余玠旗下的军队。

在窝阔台死后，他便在这个小镇住了数年，只不过蒙古人再一次对川蜀的进攻迫使他再一次参军作战。

「难道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可以逃过鞑子兵锋的地方吗?」

卫曙这时却扶了他起来。

「时代巨轮已在开始运转，所有人都会被牵涉其中，没有人可以逃避。」

「我们只能尽我们的全力去面对时代巨轮。」

「如果我们尽力了也被巨轮碾死，那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但是你现在要先站起来。」

卫曙看着小镇，手中挥了挥长枪。

一阵马蹄声传来。

「那里还有活人!」

「快杀掉他!」

本应是蒙古语的语言在他耳朵中自动转成他听得懂的语言。

数个蒙古士兵拿着长刀骑着马冲向卫曙两人。

卫曙推开老李，双手握着长枪。

「如果你因为这个小镇被摧毁而感到愤怒，那就把怒火化成焚烧敌人的火焰。」

长打中了奔到他面前的马匹的头颅。

马匹的方向立即歪了起来，马上的士兵来不及反应，长枪已把他打了下来。

被打下来的士兵还未说语，长枪已把他捅个透心凉。

另外数个骑兵见状连忙停了下来，一面慎重地观察着卫曙两人。

「我们这么多人，何必要害怕他!」

「一起上!」

数个骑兵组成了一面墙，开始向他们俯冲过来，气血也融合在一起，无数恶狼也跟随着他们的步伐，以嗜血的目光盯着两人，发出令人心寒的嚎声。

老李看着眼前的狼群，怕得几乎要抛下长矛转身逃跑。

「你够他们跑吗?」

卫曙把老李拉了回来，向他大喝，打破了他尝试逃跑的愚蠢举动。

「倒不如正面迎战!」

他拿起长枪，浑身燃起火焰冲上去。

对方见到他着了火也有一阵骚动，但很快便稳下来，不发一言地冲向他们，连人带马想把两人撞得粉碎。

数只恶狼也跳了起来扑向他们。

「滚到一边!」

卫曙用长枪往两侧拨了数下，便轻易把数只恶狼扔了出去。

但恶狼只是前菜。

数个骑兵的刀刃也赶到，其中两人一起把长刀挥向他，想要把他的大好头颅砍下来。

此时他手中的长枪在空气中不断画圆，犹如一个漩涡把所有东西都吸引到中央。

两把长刀也被吸引至圆形的正中央。

握着长刀的骑兵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道几乎拉了下马。

「下马!」

卫曙后退一拉，便把两人拉了下来。

另外数个骑兵正在惊讶中，他向下踏了一脚便上了马，火球也像子弹般打在两侧的蒙古骑兵上。

他们纷纷发出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