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慧捋着胡子,转了两圈,问道“有这么严重?”
卢乙抬头看他,云叁不是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世家子弟,他有脑子有魄力,还有着大多数人没有的狠辣果决。身份的显贵,还有他所处的位置,他都不会太清闲。可这样的一个人,不盯着盛名之下的苦慧,却有闲情逸致把视线放到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丫头片子身上。
季傲是他的人,没有理由季傲知道的他不知道。既然知道,也该清楚她身上并无利可图才是。
苦慧见她不说话,又道:“也许,是因乌及屋。”进府连一日都不到,话也没有说过两句,单从一些小事来看,说是因此及彼,完全说得过去。
卢乙却是想着,万事并非一蹴而就,再等等看看。遇事就躲的话,没骨气,也丢人。她就是再笨,再迟钝,事情到了跟前的时候,总是能看明白的。
“行,我们就再等等看看。现在……..就先吃饭吧!”卢乙大喊一身,伸个懒腰,朝外面去。
苦慧一听也有道理,跟在后面头也不回,也去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卢乙一个人出门去逛大街。
云州城可比她当初待的临安府要大得多,也热闹多了。卢乙不急不忙一边走,一边打量街上两边的铺子,碰到有意思的铺子就在外面多看两眼,也不进店。顺着街道,走走瞧瞧,哪儿热闹往哪儿拐,直走了三条街才拐进去一家不打眼的酒楼去。
卢乙进了酒楼也不去楼上的雅间,瞟一眼大堂,挑了个靠窗户的桌子就坐了过去。
跑堂的眼神好,转眼的功夫就提了壶热茶过来。
卢乙笑着摆摆手,跑堂的也知趣,笑着搁下茶水就一路小跑去招待别的客人。
“哥,你说皇上怎么就这么抠呢?俺们拼死杀了胡虏的单于,那皇上怎么连点犒赏都不给呢?”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压着嗓子抱怨道。
“你找死呢?”另一个嗓音稍显清朗的男子憋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紧跟着,又听到“啪”的一声,听声音像是打在了那个粗声粗气的男子头上。
“本来就是嘛!”粗声的男子不大服气,委委屈屈的顶了一句。
“是就是,你装什么孬?”声音清朗的男子不大乐意,“啪”的一声,又给了他一下。这一回另一头那个粗声的男子没声儿了。
清朗的男子“哼”了一身,语气怪异的说道:“将军为了咱们北地的百姓立下多少功劳?比你不多多了?那老单于的头还不是将军割的?可将军呢?生死边上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最后得什么了?就一破封号。将军是咱们北地的战神,这天下人人皆知,还用得着别人来封这个称号?笑话!”
清朗的男子说到后面显然心情有些激涌,茶杯轻轻落在桌上,应该是喝了杯茶缓了一口气,再说话的时候平静了许多,语气也和缓许多,只听他道:“,越说越烦,不提了!趁现在还早,我们还是趁早回家去吧,到了家里也能帮着老娘多做些庄稼活。”
粗声的汉子,爽快的应了一声,说道:“我们其实早该动身,歇脚的功夫都不用,俺啊,一想到能早点回去,心里就欢喜的不得了。”声音又响又亮,听着有说不出的欢喜。
接着就是一阵声响,两个从后面走过来,说着话向门口走去。
卢乙抬头看去,发现这两个人的长相惧都不错,看着也都是老实人。粗声的那个身高体大,看上去很壮实,面相也有些憨厚。声音清朗的那个男子就清秀一些,身上带着一点的书卷气,长相看上去也聪明一些。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卢乙看着那两个人走远,也没再多呆,留下茶钱,就离开了。
等她逛尽兴了要回去的时候,手里都提满了东西,都是一些各种稀奇她没吃过的小吃。买的时候,因为想着府里的明软她们,不免就多买了一些,等到最后她险些带不回去。
卢乙回到兰兮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褚氶迴就紧跟了进了旁边的詹雨院。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云叁看着进门的褚氶迴有些诧异的问道。
“刚忙完,有事想问你。”褚氶迴坐到榻上,拿起杯子,给自己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后日的春猎,宗擎和宗瑶也去?”
“嗯,云琼,还有二姐也一起去。”
云绽要去,褚氶迴能理解。云琼这儿,就有些………“你是想把宗瑶和云琼绑到一起去?”他有些不大确定的猜测道。
“也不一定,只是看看。”云叁两可的说道。毕竟,是云琼的终身大事,不管出于什么考量,他都不会去强迫他。
褚氶迴点头,他当然知道云叁不会强迫云琼。宗政让他的儿子护着她的独女宗瑶来云州,打的谁的主意,世人都能看得明白。可是,褚氶迴并不觉得宗瑶能配得上。
还有,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上京那个人的意思在里面?
褚氶迴迟疑了片刻,说道:“其实上次的事情有一点我一直都不太明白。这些天来,我时不时的去想,按照现在的局势,无论如何北地都不宜再起波澜,他默许那些奸佞小人趁乱对你下手,为的是什么?他不知道杀了你会削弱北地的力量?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还有,宗瑶的这件事他有没有插手?”
云叁过去,坐到他的对面,看着他说道:“你想不通才正常。”
褚氶迴看向他。
“大哥能征善战,有勇有谋,比之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而父亲,身强体壮,再战个几十年都没有问题,若父亲心生退意早早回京同祖父祖母一同荣养还好,可是父亲生性好战,从小长在战场,如今正值鼎盛,他又哪里愿意回京都整天憋在一个小院子里每天喝茶逗鸟,消遣半生。”云叁说到这,顿了顿,“再加上,又出了我这么一个人人畏惧的杀神。”
说着,云叁摇头一声轻笑,“西南叛乱,他大力围剿,却突然发现力有不殆。所以,他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