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座家的院后,放眼望去,乱石怪丘已经消失不见。
大片的地方全被草皮覆盖,绿色深深浅浅,像是蹩脚匠人染下的绿幕。
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色的蒲公英、粉色的酢浆草,以及黄色的万寿菊。
新植下的枫树,纤细清秀,仿佛生着层层稀疏鸡爪红叶的歪曲篱笆,把五六亩空地围了一圈,跟森林分割开来。
午后的阳光正好,把温暖洋溢在每一处没有遮挡的地方,镀上了一层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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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边,站了一圈人。
今天,为了给战场归来的阿斯玛接风,猪鹿蝶、日斩、纲手、静音、卡卡西、凯等等都一起吃的饭。
因为事务繁忙,日斩吃过饭就走了,脸上并没有一丝开心。
阿斯玛昨天一回来,就和父亲吵了一架,差点把老父亲气得归天,纲手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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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什么原因,不说骆离也能猜到个大概。
年轻气盛的阿斯玛见识了战场的酷烈,看到了太多同伴为了国家慷慨赴死,气血上涌,上头了…
这个时候,听说自家老头子委曲求全,宁愿签订赔偿条款求和,当然不开心。
豪气干云的阿斯玛觉得,木叶肯定能刚赢,只是自家老头子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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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智者和普通人的区别…
八岁的智者,宇智波一打七早就开始思考生命的真相;而十八岁的普通人,猿飞阿斯玛才开始思考生命的绽放。
不过,日斩也是的,儿子都叛逆成这样了,还藏着掖着。
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他脑子不好使,你就好好地说明白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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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斩走了,猪鹿蝶三人也跟着走了,他们也得忙,特别是鹿久。
愣头青阿斯玛看了眼离去的父亲,不发一言,脸上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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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留下是纯粹图个热闹,卡卡西则是最近比较闲,无所谓地留下了。
女人们自去了房间里聊天,纲手没去,她当然不算女人,她是三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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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离仔细地打量着愣头青。
阿斯玛身上的咸鱼气质尽去,像是云后的太阳去了遮挡,整个人气势凛然,眼中神气十足,像是通红的剑胚,散发着血与火淬炼完的味道。
看样子,成长了不少啊,咸鱼翻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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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手瞥了一眼斗鸡样子的阿斯玛,一撇嘴角,说道:“哟,整天嚷着那些能咬着舌头的理论,你这样的毛头小子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真是令人意外啊!”
阿斯玛看了一眼纲手,却没胆子犯呛,这位公主才是最嚣张的!
“不服是吧?走,让你这个蹭饭的老师见识一下学生的成长!”纲手一拍桌子,起身往校场去了。
哈?!这关我什么事?骆离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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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圈人围住了校场,打算看一场‘少年苦修归来复仇记’,虽然这个仇人是三岁小孩。
一年前,阿斯玛被两岁孩子抡起拍在地上的事情,在场的已经早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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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凯淌着晶莹的青春热泪,挥下了手刀,宣布切磋开始。
“咻!”阿斯玛一个瞬身术,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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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要不要这么狠,居然这么认真!
骆离迅速扎稳马步,腰间发力,沉肘架肩,铁山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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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瞬身到骆离身后的阿斯玛,蹲着身子,手刀前伸,正正地吃了这一记铁山靠,胸口发闷,失去平衡,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就知道你要秀!莫非你还想用千年杀?
你当老子的速度像鸣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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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时很尴尬,阿斯玛呆坐在地上,就很怀疑人生…
我从战场归来,焕然一新,还是在这小鬼手里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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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一阵毫不掩饰的爆笑声从纲手大张的嘴里扩散开来,最强医疗忍者甚至毫无形象地拍着大腿。
“哈哈哈,阿斯玛,你还是那么轻敌!”凯直言不讳,笑声里更多的是尴尬。
“这次指挥官是谁,一直安排你面对童子军吗?”纲手笑听了,毫不留情地出言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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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阿斯玛一言不发,瞬身走了。
“嘁,毛头小子就是毛头小子,一点打击都受不住!”纲手鄙夷地撇了撇嘴。
卡卡西和凯两人对视一眼,瞬身追了去。
阿斯玛锐意受挫,正好把狗粮还给他…
“我走了,静音你留下。”纲手扫兴地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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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音留下自然是要教学的。
几个月过去了,启蒙差不多结束了,骆离基本上认全了字,已经开始磕磕绊绊地学习《系统解剖学》。
鸣人的陪读任务也终于随之结束了。
每日里胆战心惊地一起学习,进度相比动漫里的情况,智商似乎提高了不止一筹,也学会了不少字。
想起两人学习的某些场景,骆离仍然忍俊不禁。
“你不要叫我姐姐,我没你这样的姐姐!”
某次,被鸣人气糊涂的静音这样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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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静音,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太多磨炼。
辅导熊孩子学习,从来都是一件极度考验心脏以及血管功能的事情。
那段时间的静音,每天都黑着脸,随时都处在爆发的边缘。
现在启蒙任务结束,静音喜笑颜开,脸上气出的轻微皱纹开始慢慢地消失,又变成了元气满满的少女忍者。
谁娶了现在的静音,恐怕都会称赞一句“宜室宜家”。
毕竟,辅导作业科目毕业的少女,木叶仅此此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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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当时,跳着欢呼了好一阵,战战兢兢的求生日子过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受骆离刺激、纲手威慑、静音怒吼的影响,鸣人的忍具科目,也终于毕业了。
毕竟,静音一边教导骆离,一遍督促着他呢,纲手警告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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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阿斯玛的状态,骆离混不在意,毕竟,更丢人的事也缓过来了不是吗?
不过,阿斯玛归来,说明战争差不多到了尾声了,云隐负责和谈的使团也快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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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这个文人骚客悲它、农夫走卒喜它的季节,花了大半时间,把能染的都染成了金黄或者火红,又花了小半时间,把作品都打包带走了。
从阿斯玛归来之后,骆离每日里多了一件事情,逛街。
虽然每天逛的时间短,但是也碰上了不少人,比如被鼬神牵着的二柱子,被保镖科牵着的太子妃,还有偷偷摸摸去喝花酒的惠比寿…
不方便打交道就是不方便打交道,哪怕碰上了,骆离也只能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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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十二月的二十七日,整个木叶沸腾了。
云隐使团进村了,战争彻底结束了。
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聚集在街道上,雀跃欢呼,迎接带来和平的使者。
骆离也在,被丁座扛在脖子上,跟同样被鹿久、亥一扛着的鹿丸、井野一起。
望着街上微笑挥手的云忍,望着周围热切回应的木叶村民,骆离觉得,自己好孤独。
只有自己一人知道,这并不是带来和平的天使,不过是图谋不轨的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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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上忍,头顶缠着绷带,护额斜遮住右眼,脑后还遮着屁帘。
看到这幅打扮,好不容易放下心里障碍的骆离,又泛起厌恶,怎么日本鬼子总喜欢这玩意儿?
身后跟着的两名云忍,倒是稍微正常了些,一个长刘海遮住右脸,一个扎着马尾,忍者嘛,基本造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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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云忍头目扬起的嘴角,骆离总觉得,他是在笑眼前的这些人愚蠢。
呵呵,你就得意吧,我已经下好套了。
骆离想起自己的计划,颇有几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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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大街没有一个白眼,日向一族都在为宗家长女的生日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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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难怪当时日斩妥协。
在千手一族人丁凋零、宇智波一族被各种打压之后,日向一族膨胀了,开始宣称第一强族。
你们平时各种对人翻白眼就不提了,这种全村出席的活动,你们非要搞特殊,连派个代表意思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太不给面子了。
家族传统了不起啊?
少几个人庆祝个生日不行啊?
你们这是对我三代火影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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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如此膨胀、破坏和谐的日向一族,猿飞日斩在使节被杀事件后,当然以一国、一村之大义为重,妥协于雷之国的施压,同意交出日向族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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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很快散去,就像冬日的温暖阳光。
接下来的和谈等事情与绝大多数人无关,他们继续自己的生活,只不过心里多了一份安宁,战争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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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冷的节奏变快,几乎每一天都能感觉到冬天深了。
空气越发地干燥,加上日益下降的温度,人们明白,今年的第一场雪,快来了。
冬天的寒夜,月亮仍然在挥洒清凉,但是没人再像夏天一样赞许,人们都缩在了自家暖和的被窝里。
或者抱着对象,心满意足;或者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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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柔和的明月,从来不乏追求的云彩,一片乌云死皮赖脸地堵在了它眼前。
夜空不开心了,面色晦暗,二五仔,动大嫂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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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发生的事情自然与凡人无关,日向族地一如既往地安详、静谧。
“咻!”一声轻微的破空声,云忍头目一身夜行衣,出现在围墙下的阴影处。
当然,阴影的作用约等于无,日向的白眼可是能透视的三百六十度视角。但凡有个守夜的,他也被发现了。
但是处在自家地盘的日向家似乎毫无防备,藏身阴影只不过他自己的习惯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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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忍头目继续蹲了一会儿,缓缓起身,悄无声息地跃上房顶,小心地掀开天花,钻身进入了房间。
望着房间当中的床铺上,安静沉睡着的小女孩,他笑了,情报是正确的。
这个长相,确实跟画像一样可爱,但是抱歉,谁让你生在了日向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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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日向一族膨胀,白眼的血继限界确实强大,强大的动态捕捉能力,变态的透视能力以及三百六十度视角能力,在近身战斗中,占了太大的优势。
而云隐多是体术流,看云隐村一众裸着胳膊秀肌肉的爷们儿就知道了。
木叶的日向族人凭借白眼,面对云隐时占尽便宜,杀死了多少好手。
按照云隐的习俗,好东西,都是我们的,不给就抢!
抢不过,那就偷!
堂堂一村之影都亲身参与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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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打晕小女孩,夹在腋下,云忍头目心中一喜,得手了!
艾大人果然英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相比战场上对日向宗家下手,这难度低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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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出了门又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门,云忍头目心里默默念道:“对不起了两位同僚,为了云隐的崛起,我会记住你们的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