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熙殿瞬间乱做了一团,月倾奚的医术尽得李哲真传,她自然知道施太后活不今夜了,她平静的走到昭熙殿内的正厅中,慢慢的坐在金丝楠木的椅子上,等着施太后薨世,也等着夜寒陌的到来。
不一会夜寒陌就赶了过来,看见坐在殿中一脸平静的月倾奚,又看见她的穿着打扮与画中的樱若婉一模一样,尤其是她眉心处画上去的樱花印,夜寒陌一瞬间就知道了施太后的病情一定与月倾奚有关,他的身子剧烈的晃动着,一连退了三步,直到听见李嬷嬷嘶声裂肺的喊声,夜寒陌强稳住心神冲进内殿看见奄奄一息的施太后,跪在地上泪流不止。
施太后用着最后的力气说道“皇儿,如果注定你们二人无缘,你就放了她吧”。
“母后”夜寒陌哽咽道。
“皇儿,我知道你爱她胜过一切,母后不怪你,终于可以去见秦哥哥了,我要去赎罪了”施太后说着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嘴角憧憬的微笑也永远凝固了。
“母后”夜寒陌悲痛的声音传到了正殿月倾奚的耳中,月倾奚知道施太后薨世了,她一点点的起身慢慢的走出殿内,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过了多久,走到双腿酸痛的支撑不住整个身体,她一下子摔倒在了雪地里,她并没有起身而是躺在雪地里看着已经昏暗的天空出神。
经过的侍卫连忙将月倾奚抱起来送到御凤殿内,锦姨气喘嘘嘘的跑过来惊道“警世钟响了”。
“嗯”月倾奚躺在床上应道。
“警世钟非国殇...”锦姨迟疑道。
“施太后死了”月倾奚平静道。
锦姨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今日就觉得你不对”。
月倾奚依然平静道“一命偿一命很公平”。
锦姨慢慢的跪在月倾奚床边,哽咽道“傻孩子,逝者已矣,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现如今你伤的可是最爱你的人啊”。
闻言,一直面色平静的月倾奚神情终于有了松动,一滴泪悄悄的流了下来。
至此月倾奚再也没有踏出过御凤殿半步,连碧儿都被拦在了殿外,只有锦姨陪在她的身边,锦姨偶尔会从守门的士兵打听出夜寒陌的动向,自从施太后离世后,夜寒陌不吃不喝守在灵前,几次咳血都不肯医治,最终昏迷了好些天,月倾奚静静的听着,自己每天按时的吃饭睡觉,他知道夜寒陌一定不会死,他们俩之间的恩怨还没有了清,月倾奚就这样静静的等着。
一日月倾奚发现院中的樱花开了,才惊觉时间已经过了4个月了,殿门突然被打开,夜寒陌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处,月倾奚看着夜寒陌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恍如隔世。
夜寒陌坐在月倾奚身旁的石凳上,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道“为什么?”。
月倾奚看着夜寒陌憔悴的脸庞,平静道“是她害的我母亲与她爱的男子生离死别,是她造成今天这种种的悲剧”,抬头看看满树的樱花,平静道“你母后害了我的母亲,我父亲又因你而死”。
闻言,夜寒陌的神色依然平静,语气也平静道“所以你一直在等我”。
月倾奚微笑了起来,应道“是,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怎么也理不清了,所以应该有个了断了”。
夜寒陌依旧平静道“是该有个了断了”。
锦姨在一旁看着,觉得心脏锥心的疼,两个人虽然像平常聊天一样,那般平静的语气却聊着血海深仇的事情,这场面让人能不心惊害怕嘛?锦姨担心急了可是却不知道怎样解开两个人的结,到底是谁害了谁?是谁欠了谁?命盘里怕是都理不清了吧。
之后夜寒陌和月倾奚都不在说话了,两人静寂良久,夜寒陌慢慢站起身,平静道“明日子时樱花林”。
月倾奚慢慢的微笑了起来,答道“好”。
夜寒陌点头离开了御凤殿。
锦姨蹲在月倾奚身边,紧握她冰凉的手,不安道“少主,你不要吓老奴啊,你和圣上要干什么?”。
“锦姨你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回握住锦姨枯瘦的手,微笑道。
“是,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锦姨连连点头应道。
“我不想我的女儿从小在宫中长大,一会你将她送到林婶和林叔那去吧,过些时日我和陌再去看她”月倾奚微笑道。
锦姨拒绝道“少主,你可不要骗老奴啊”。
“之前我就和陌商量着要将月儿送到林叔林婶身边的养着,只不过是提前了些时日罢了”月倾奚微笑道。
“不,老奴不放心你和圣上”锦姨拒绝说道。
“锦姨,若真有什么事发生,就算你留了下来,你就一定能阻止嘛?”月倾奚依然是微笑的,可是说出的话却让锦姨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是啊,少主的性子比小姐还倔强执着,她能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月倾奚蹲下身子抱住低低哭泣的锦姨,认真道“锦姨,和林叔林婶一起照顾月儿长大,让她远离尘嚣,让她健康无忧的长大”。
“好,老奴答应您”锦姨泣不成声道。
“谢谢您,锦姨”月倾奚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了下来。
月倾奚将在北汉族时,月倾依交给她含有母亲一滴眼泪的玉石放到夜应月的襁褓里,看着夜应月瞪着清澈纯洁的大眼睛,月倾奚瞬间泪如雨下,转过身艰难道“走吧”。
锦姨抱紧夜应月哭着走出御凤殿,一像安静乖巧的夜应月却突然大声的哭个不停,月倾奚蹲在地上心痛欲裂。
锦姨不敢回头,狠狠的叹了一口气,抱着小夜应月跑开了。
夜寒陌站在远处看着锦姨和夜应月越来越远的身影,听着渐渐消失小应月的哭声,视线落在了蹲在殿中隐忍哭泣的月倾奚身上,寒潭般的俊眸隐下了所有的情绪,一旁的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谁也看不出来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尊贵、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男人现在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