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月儿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在哪?”左风扬从湖边的浓雾飞出来,急道。
夜寒陌看着左风扬手持长剑,俊眸发红的样子,心中了然微笑道“现在应该到后山的草坪那了”。
“这孩子性子急,别真出什么事”碧姨急道。
月倾奚微笑道“有月儿在,风扬是伤不到君白半分的”。
秋书提醒道“可是小姐能伤到风扬大人啊”。
“对啊,我们还是跟过去看看吧”月倾奚不放心道。
樱君白和夜应月牵手漫步在湖边的草坪上,樱君白突然皱起俊眉,转身将夜应月护在身后。夜应月看见左风扬手持长剑向樱君白刺去,下意识的转身挡在樱君白身前。
樱君白长袖翻飞,左手腕用力,3枚银针从他修长的手指间飞出。
左风扬只觉得手臂突然一麻,连握住长剑的力气也没有了,长剑咣当一声掉在了草地上,左风扬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三枚银针,咬牙切齿道“卑鄙,竟然用暗器,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要躲在女人身后,和我出来打个你死我活”。
夜应月气的脸蛋通红,愤怒道“左风扬你是不是疯了”。
樱君白轻拍拍夜应月的手臂,安慰道“没事”。
夜应月急道“不行,你没有一点内力护体,你会受伤的”。
左风扬震惊道“什么?他没有一点武功,要如何保护你?”。
夜应月依旧护着樱君白说道“我身边有隐卫和秋书,他身边有暗卫,根本无需我们出手”。
“月儿”樱君白出声道。
夜应月看着樱君白碧湖般的俊眸透出的坚定,无奈的放下手臂。
樱君白上前一步,握了握发抖的左手,平静道“若你的长剑能进我半分,我随你处置”。
李哲脸色凝重道“君白这小子为了月儿在硬撑,他的体质无法练武,对付风扬这种高手,使用暗器是需要很多的力气才能扎进风扬的身上,所以他现在周身的力气已快用尽了”。
李哲话音刚落,只见远处的左风扬用左手拔出银针,捡起地上的长剑,俊眸猩红发狠的拼尽全力向樱君白刺了过去。
剑气袭来,樱君白的墨发飞扬,右手翻飞3枚银针飞出,精准的扎进了左风扬的三大穴位,这一次左风扬只觉得自己整个上半身都动不了了。
樱君白身体一晃,夜应月连忙抱紧樱君白,看着樱君白苍白的脸,急道“君白你没事吧?”。
樱君白微笑道“别担心,我没事,就是没有什么力气了”。
夜应月握着樱君白发抖的右手,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突然美眸发狠,转身解下腰间的紫狐长鞭,直接向左风扬劈去。
夜寒陌见此连忙飞身上前抓住夜应月的长鞭,阻止道“月儿,你冷静点”。
夜应月收回长鞭,依然狠狠的瞪着左风扬。
月倾奚微笑道“月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一只发狂的小狮子”。
夜应月认真道“风扬,今日若不是你,我绝不肯善罢甘休”。
“我并没有伤到他分毫,你竟护他到如此”左风扬苦笑说道,心痛欲裂。
锦姨夹着腰,出声道“都是自家人这是干什么,都闲下来了是不,吃完饭,都给我做梅子去,谁也别想偷懒”。
傍晚,左风扬放下手中洗好的青梅,看了一眼樱君白往酒池走去。
樱君白了然,走到左风扬面前平静道“你找我”。
左风扬回头看着忙着做腌制青梅的众人,点头道“跟我来”。
左风扬带着樱君白来到酒泉边,左风扬坐在地上,拿起地上的酒坛,挑起剑眉道“不能动手,喝酒如何?”。
樱君白也坐了下来,也拿一个酒坛,平静道“一定奉陪”。
一开始左风扬和樱君白是各喝各的,渐渐的酒劲上来了,左风扬看着前方痛苦道“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守在月儿的身边照顾她,照顾她一生一世,可是你却突然出现了,你是哪里跑来的...”
樱君白微笑道“没有遇见月儿的时候,我的人生寂静平淡,遇见她之后我才知道人生是那么的欢快又美好”。
左风扬将手中的酒坛一饮而尽,无奈道“你是快乐了,我的心却生生的被你撕开了一个口子,真的很疼”。
夜应月放下手中的青梅,左右的张望着樱君白的身影,疑问道“君白呢?”。
月倾依看向四周道“风扬也不见了”。
夜应月皱起秀眉,急道“一定是左风扬...他到底要干什么?”。
碧儿皱起秀眉,无奈道“风扬性子倔强,他一定是放不下”。
“那怎么办?君白不会武功,一定会吃亏的”夜应月急的几乎要乱转了。
夜寒陌安慰道“放心,君白看似病弱一些,实则性子坚韧心思缜密,风扬就是来硬的,君白也不会吃亏的”。
夜应月还是不放心的皱紧秀眉,她的心里很慌,慌得几乎要不能思考。
夜星辰小小的人,走过来说道“风扬哥哥带着他往酒泉的方向去了”。
闻言,夜应月急急说道“酒泉,君白不能喝酒的”提着裙子就像酒泉跑去。
月倾奚等人也不放心的跟着赶过去,夜应月远远的就看见樱君白坐靠在大石旁,左风扬歪瘫在他的身边。
夜应月连忙跑到樱君白面前,樱君白的神色依旧平静,但是他的脸色苍白到已经要看不出一丝血色了,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夜应月见此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樱君白伸手搽拾夜应月脸上的泪珠,微笑道“别哭,我没事”。
夜应月握住樱君白的手,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哭着道“是不是很难受?你不要忍着,告诉我”。
樱君白安慰道“真的没事,从来没有喝过酒,不适应而已,一会就好了”。
李哲上前看着樱君白的脸色,不由分说的为他搭脉,无奈道“你小子是不是不要命了”。
夜应月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不能喝酒,你还喝,你...”。
樱君白碧湖般的俊眸依就温柔道“对你,我绝对不会退缩”说着,看向微醺的左风扬说道“你醉了”。
左风扬无奈道“你这般狠,你赢了”。
李哲出声制止还要说话的樱君白,急道“回去,我马上给你施针”。
樱君白被夜寒陌等人七手八脚的抬了回去,左风扬躺在地上看着星空傻乐,“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樱君白知道左风扬放弃了,他强大的意志力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李哲给他施针后,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把那几乎要把他的胃和喉咙烧烂的液体吐了出来,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樱君白彻底昏了过去,李哲将一颗参觞丹给樱君白服下,转身说道“让他睡一会吧”。
夜应月坐在床边,哽咽道“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李哲看向月倾奚,月倾奚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她看见李哲给樱君白服下参觞丹的时候,心下就已经一紧,现在看见李哲的神情,月倾奚拉着夜应月的手,安抚道“乖,不要在这打扰你哲爹爹,我们都先出去”。
夜应月看着李哲的神情,只能点头走了出去,他们一众人刚离开房间,月倾奚突然转身对锦姨说道“锦姨,将樱家的族规告诉李哲”。
锦姨心下了然,点头转身回到房间。
夜应月紧张问道“娘,您的意思是君白的身体会与樱家的族规有关吗?”。
月倾奚答道“我也不敢肯定,只是突然觉得君白的身体会与樱家族规有关”。
“风扬还在酒泉不肯回来”夜寒陌叹息道。
碧儿微笑道“让他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也好”。
夜应月坐在大厅里不肯回房休息,“左右今夜大家都睡不着,我们就都在这等着吧”夜寒陌平静道。
天色微亮的时候,侍女过来禀报道“哲大人请你们过去,说是公子醒了”。
夜应月顾不得坐了一整晚僵硬的身体,急急的往樱君白那赶去,差点摔倒在地上。
月倾奚见此说道“若君白真的有什么,只怕月儿也会出事”。
夜寒陌轻拾月倾奚脸上的泪痕,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北雪峰说道“我们还是快些听听李哲怎么说吧”。
夜应月跑到樱君白的床前,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色,眼泪又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樱君白看着眼睛哭的红肿的夜应月,心疼道“傻丫头,怎么又哭了?我不是醒过来了嘛”。
“哲爹爹,君白的身体到底是怎样了?”夜应月转头看着李哲问道。
李哲看着她,又看向赶过来的众人,转身看着樱君白问道“昨日我为你诊脉发现你的脉搏要比寻常人弱上七分”说着拿起黑玉药瓶又道“这里面的药丸含有大量的浮罗藤,浮罗藤可护养心脉,阻止心脉衰竭”。
北雪峰皱着剑眉说道“这小子的身体竟然这般虚弱”。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的”锦姨出声道。
夜应月急道“这还不严重?”。
夜寒陌安抚道“月儿你不要急,听锦姨把话说完”。
锦姨沉思道“樱家之人的性子虽然宁静淡然,但是族中之人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皆很亲密,为何会定下那般不通情理的族规,根据君白的身体情况我想明白了樱氏一族为什么会定那一族规”。
夜应月不由的害怕问道“哲爹爹,锦姨再说什么”。
“我推测樱家之人结合在一起,因血樱泪会彼此吞噬的缘故,不只彼此无法享常人之寿,所生的后代皆先天体弱,甚至无法活过不惑之年”
夜应月绝美的脸瞬间惨白道“可是君白的父亲并不是樱家的人啊”。
李哲不忍道“代代遗传”。
闻言,樱君白痛苦的闭上眼睛,自嘲的扬起嘴角“原来是这样”说着,他只觉得心脏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的疼,疼的他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良久,夜应月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出声道“哲爹爹的意思是我和君白不能再一起了是吗?”。
李哲低下头不敢看夜应月绝望的眼神,见此夜应月觉得心痛欲裂,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樱君白抱紧夜应月,害怕唤道“月儿”。
夜应月看着樱君白,流着泪微笑道“君白,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樱君白微笑道“好,只要是你开口,我都依你”。
不知道是夜应月先昏过去的,还是樱君白昏过去的,两人齐齐的昏倒在了床上。
夜寒陌紧紧的抱着几乎要跟着昏过去的月倾奚,自己也强维持镇静安慰道“别急,先不要急”。
碧儿心疼道“李哲那么着急说这件事干什么?这两个孩子那么看重彼此,现如今怎么能受得了”。
李哲无奈道“这两个孩子不能在一处,迟早都要面对的”。
北雪峰接受不了说道“好好的喜事,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2个时辰后,夜应月转醒过来看见哭红双眼的月倾奚,声音微哑问道“君白怎么样了?”。
月倾奚哽咽道“他很好,还在睡着,有你哲爹爹在,你放心”。
夜应月低下头,苍白道“娘亲,我想出去走一走”。
月倾依心疼道“外面下雨了”。
夜应月默然说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月倾奚流着泪道“好,好”说罢月倾奚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夜应月走下床,脚下发轻像幽灵般来到房门处,打开房门后夜应月走进大雨里,夜应月迷茫的抬起头看着倾盆大雨,越发的迷茫了起来,她竟然没有一丝感觉,竟然感受不到冷、甚至都感受不雨水拍打在身上的力度,好像连雨水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看着夜应月呆呆的站在大雨中,脸上没有一丝神情,就像一个绝美的木偶,月倾奚捂着胸口只觉得要无法呼吸了。
夜寒陌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疼,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着“你就要失去月儿了”。
左清明见此转身跑到李哲的房间,猛的推开门抓着李哲的手,急道“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弄醒这个小子,不然这小子还没死,月儿就要死了”。
闻言,李哲抽出左清明的佩剑,划破自己的手腕,带着药香的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滴到樱君白苍白的薄唇上,之后李哲又将金针刺进樱君白身上的五大穴,急道“快点醒过来,你深爱的女子在等着你去救她”。
“月儿”樱君白呢喃着醒了过来。
左清明看见醒过来的樱君白松了一口气道“快跟我来”说着扶起樱君白。
樱君白支撑身子跟着左清明走出房间,看见站在大雨里一动不动的夜应月,艰难的走到夜应月面前,心疼唤道“月儿...”。
听见樱君白的声音,一直失神的夜应月才终于有了反应,眼睛里瞬间恢复了神采,抱紧樱君白哽咽道“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就想要跟在你的身边,每日能看见你,就很开心,离你近一点时,就开心的要命,我这么喜欢你,想到以后不能与你在一起,心疼几乎要马上死去,但是与这些相比,比起彻底失去你,我宁愿痛不欲生的离开你”。
樱君白低下头狠狠的吻住夜应月的樱唇,夜应月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回应着樱君白。
良久,樱君白深深的看着夜应月,喉咙滚动道“好,只要你开口我都依你,但是月儿日后我若真有不测,你要好好活着”。
夜应月认真道“不,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我在那里,你在哪里,我都会去陪你,我们就可以再也不分开了”。
樱君白执着道“月儿,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只要你能安好,让我怎样都行,只要你活着”。
夜应月越发的抱紧樱君白,出神道“你娘亲走的时候,你的爹爹活下去了吗?反正早晚都是死,为何要在乎那两年呢?”。
闻言,樱君白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心痛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紧紧的抱着夜应月被大雨浇的冰凉的身子,紧紧的抱着,似乎害怕下一秒就会失去她一样。
李哲大步冲到雨里,抓着樱君白和夜应月急道“小丫头,给我一些时间”说着看向樱君白说道“还有你小子,给我几年的时间”。
夜应月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哲,迟疑道“哲爹爹的意思是...”。
李哲认真道“小丫头,你相不相信哲爹爹?”。
应月极美的眼睛迸发出了强大的光彩,点头道“我相信,月儿相信哲爹爹”。
李哲宠溺的抚摸夜应月的额头,叮嘱道“既然相信哲爹爹那就好好的活着,不要让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伤心”。
夜应月追问道“哲爹爹需要多长时间?”。
李哲皱着俊眉答道“也许3年、也许5年、也许10年、也许会更久...”。
夜应月转头看着樱君白,点头道“好,无论几年我都可以等”。
听到夜应月答应,樱君白再也忍不住,俊眸紧闭彻底的昏了过去。
樱君白断断续续的昏迷了整整7天,李哲没日没夜的守在他的身边终于保住了樱君白的性命。
夜应月在大雨里浇了太长时间的缘故,一直高烧不断的烧了2天2夜,月倾奚衣不解带的医治她,高烧才退了下去,但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夜应月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
碧儿心疼道“这短短的几日就差点要了月儿的命”。
月倾依叹息道“或许月儿从小到大都太过顺利,才有今日之劫”。
月倾奚一边为昏迷的夜应月试汗,一边关心问道“君白那边怎么样了?”。
碧儿叹息道“命是保住了,但现在也只剩半条命了”。
月倾依安慰道“会好起来的,当初你和夜寒陌那般,李哲也把你们救回来了”。
月倾奚无法安心道“只有将月儿或者君白体内的血樱泪拔出,才能彻底的解决,可是关于樱家血樱泪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清楚,就连锦姨都不知道”。
锦姨出声道“樱家是上古神族延续下来的,在世上存在了近千年,去永海樱家的故地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月倾依握着月倾奚肩膀叮嘱道“不管找不找的到,我们也要抱着希望,给这两个孩子希望,这样他们才能活下去”。
月倾奚留着泪点头。
时间慢慢的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左风扬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夜应月和樱君白的身体也渐渐的好转了起来。
一众人送樱君白来到湖边,夜应月将头上的樱花白玉钗放到樱君白手中,极美的眼睛盈满了泪水,却努力的想要微笑。
樱君白握紧樱花白玉钗,碧湖般的俊眸深深的看着她,良久樱君白转身对着后面的众人施礼,又回头看着已泪流满面的夜应月,喉咙滚动欲言又止的转身走上轻舟。
湖面的大雾慢慢的遮住了樱君白的身影,夜应月只觉得心一下子空空的,慢慢的闭上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