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哲也离开了,他要去永海找寻解除血樱泪的办法。
至此夜应月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以前那个喜欢笑、喜欢调皮、玩闹的小姑娘,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她经常坐在窗前看着天空发呆,月倾奚等人知道夜应月需要一些时间,都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不去打扰她,也不去阻止她。
时间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北汉族还需要北雪峰和月倾依回去,国不可一日无君,左清明再放心不下也只能拉着左风扬回去处理国事,之前热闹闹的长存岛一下子空了下来,幸而碧儿能留下来。
时间不知不觉的到了寒冬时节,月倾奚看着夜应月发呆的背景,急道“已经整整过去了4个月了,月儿还是这般不哭不笑,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一样”。
碧儿叹息道“这孩子和你的性子是一样的,执念甚深,是放不下的”。
碧姨安慰道“发发呆也好,最起码她还肯发呆,总比万念俱灰的强”。
夜寒陌将新换的手炉放到月倾奚的手里,关心道“一切都会好的,你的寒疾并没有全好,可千万别病了”。
月倾奚接过手炉,皱着秀眉道“今年不知怎的好像比往年更冷些”。
“州主、夫人不好了,沈帝驾崩了”隐卫冲进来急道。
夜寒陌疾步上前,青筋暴突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隐卫跪地答道“沈帝于昨日子时突然驾崩”。
月倾奚手中的手炉咣当一下掉在地上,急忙看向碧儿,只见碧儿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碧儿”月倾奚惊道。
两日后,月倾奚和碧儿、夜寒陌还有夜应月,夜星辰赶到皇宫,看见左风扬跪在帝棺前泣不成声,“不可能,我不相信”夜寒陌暴怒的说着,一把推开金丝楠木棺盖,看见左清明脸色发青但依就英俊的脸,夜寒陌只觉得五雷轰顶,大脑嗡嗡的作响,一口鲜血从胸腔喷出。
月倾奚扶着夜寒陌,阴冷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宫人问道“沈帝怎么会突然驾崩?”。
一旁跪地的太监发着抖,答道“沈帝批阅到子时,突然觉得头晕、心痛,缓了好久刚要站起身子要去休息的时候,沈帝突然咳出粉红色泡沫痰,就昏了过去,太医诊断是心脉衰竭而...”
月倾奚仔细的检查左清明的瞳孔、掌心、手指...等,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身体出了问题,为什么不说...”。
夜应月哭泣的抱着一直呆坐、没有一丝表情,连眼睛都没有转一下的碧儿,大哭道“碧姨你不要这个样子,月儿看见你这个样子,好害怕”。
“娘,您不要这样,娘”左风扬哭喊道。
碧儿低下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左风扬,慢慢的微笑了起来,温柔道“乖,你要乖”说着缓缓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左清明的棺木前,看着静静躺在棺木里的左清明,微笑道“也好,这样我们两个也是在一处的,你也不算失约”。
月倾奚抓着碧儿的肩膀,害怕道“碧儿,你要做什么?”。
碧儿望着月倾奚微笑道“公主,答应了要保护你一辈子的,终归是要食言了”。
“碧儿你别吓我”月倾奚只觉得心底发寒,冷的她全身都颤栗了起来。
碧儿微笑着,黑色的血液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请求道“别救我,就让我和清明一起走吧”。
月倾奚勉强保持理智按着碧儿的脉象,哭泣道“碧儿你吃的是哪种毒?让我救你”。
“我知道公主的医术一定能救下我,所以我提前2个时辰就吃下了露霊散”碧儿微笑答道。
“碧儿你,你”月倾奚抱紧碧儿的身子泣不成声。
“锦姨,你不要走,舅舅走了,你也要跟着走,我们怎么办?”夜应月大哭道。
左风扬撕心裂肺的喊道“娘...”。
碧儿慢慢的闭上了美眸,嘴角带着微笑的去了,月倾奚抱着碧儿开始变凉的身子,急痛攻心连吐了3口鲜血昏了过去。
“娘亲”夜应月大惊喊道扑了过去。
夜寒陌脸色苍白,眼前不断闪着左清明和他一起长大的画面,整个人摔倒在地后失去了意识。
“爹爹”夜应月看着夜寒陌也昏了过去,崩溃大喊道。
李哲发疯的赶过来,随着夜应月崩溃的叫声冲了进来。
滨州君府,“少爷,沈帝驾崩了”周管家急急的走了过来,小声道。
闻言,樱君白脸色大变,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急道“快,让人无论如何也要将宫中的消息详细的打听出来”说着,剧烈的咳了起来。
“好,少爷你千万别着急”周管家担心道。
樱君白叮嘱道“安排最好的线人,尤其是月儿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周管家答应道“好,少爷不要担心,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你千万别急”。
樱君白伏在桌子上缓着呼吸,手中紧紧握着那枚樱花白玉钗。
左清明和碧儿的相继离世对月倾奚和夜寒陌的打击极大,他们昏昏沉沉的缠绵病榻,李哲强稳着心神照顾着不肯醒过来的月倾奚和夜寒陌,一夕之间因着百灵丹而容颜不老的李哲,都苍老几分起来。
因为左清明突然离世而动荡不安的王朝,一些包藏祸心的那些小人就想着可以趁乱分裂国土自立为王,夜应月和左风扬咬着牙忍着悲伤站出来以速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带着大军直接将奸人斩在马下。
一众朝臣以为要顺理成章的恭迎左风扬登基为帝,不想夜应月身穿华服拉着身穿龙袍夜星辰一步、一步的走到龙椅之上。
满朝的文武百官惊在当场,倾帝与倾后逝世已有十四年之久,月公主也消失了,怎么又突然出现并且还带着一个九岁的娃娃说是自己的亲弟弟。
朝堂哗然,左风扬看着乱糟糟的朝臣们,单膝跪地高声道“臣恭迎圣上登基,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文武百官静了下来,看着稚气未脱但已是英俊不凡的夜星辰,礼部尚书四朝元老自然记得夜寒陌小时候的样子,他看着几乎与夜寒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夜星辰,激动道“不错,与倾帝小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一定就是倾帝的血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的文武百官皆下跪恭迎夜星辰登基,他们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左清明在位的时候并不同意立唯一的儿子左风扬为太子,原来他就是在等着夜星辰长大,等着把皇位在还给夜家...。
夜应月看着脚下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看着仅仅九岁的夜星辰,叹息道“臭弟,从今以后你就是帝王了,好像我们没有一个人问过你,你愿不愿意”。
夜星辰转头平静的看着夜应月说道“何为喜欢?何为不喜欢?”。
夜应月了然,恭敬跪地高声道“请陛下受玺”。
夜星辰站起来接过传国玉玺,一众百官更加高声山呼万岁。
滨州君府,周管家赞叹道“这些日公主与太尉联手安宫闱,平内乱,辅佐幼帝登基,幼帝登基后第一件是就是册封左太尉为当朝第一丞相,尊公主为摄政长公主,赐摄政的权利,一跃成为了史上第一位可以摄政的长公主”。
樱君白心疼道“安宫闱,平内乱六个字何其轻巧,舅舅与舅母新丧,父亲与母亲昏迷不醒,平息众人对新帝的质疑,这其中的心酸与艰辛,她是如何挺下来的”说罢猛咳了起来。
周管家老泪纵横道“少爷,当初老奴到竹林接您的时候,您几乎是没有了半条命,一直缠绵病榻3个月余,这才好转1个月,老奴求您保重好自身啊”。
林翔匆忙进来高兴道“少爷,您吩咐找的沉香木找到了”。
樱君白平稳呼吸说道“拿进来我看看”。
“是”林翔恭敬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就抱着一块孩童大小漆黑还滴着水的木头走了过来,随着林翔的走近幽香阵阵袭来。
樱君白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放在眼前的沉香木,林翔恭敬道“这块沉香木是在壹号数连山的五彩玉池发现的”。
樱君白仔细瞧着这块漆黑幽香阵阵的沉香木,伸手轻轻的敲了敲,那块沉香木竟能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管家大喜道“这还是一块珍稀罕见的石化玉后的沉香木,做成琴定能为旷世名琴啊”。
樱君白轻试沉香木平静道“把工具给我”。
周管家心疼道“少爷,府里手艺精湛的匠人不少,你这是何苦呢”。
樱君白嘴角含笑道“这把琴,我要亲自做”。
帝都皇宫,夜寒陌和月倾奚终于慢慢的转醒了过来,他们二人执意要带着碧儿和左清明的尸首回长存岛安葬,夜应月和左风扬只好答应,所以皇陵内下葬的只是左清明和碧儿的衣物而已,和夜寒陌、月倾奚当时一样,皇陵内沈帝和沈后的墓室只是个衣冠冢。
自碧儿和左清明邹然离世,月倾奚就一病不起,李哲拼尽全力才保住了月倾奚一个性命,可是一个月后月倾奚还是与世长辞。
夜应月和夜星辰长跪哭着求夜寒陌不要离开他们,可是夜寒陌还是慈爱的轻抚他俩的额头,叮嘱他们要彼此照顾,后便追随月倾奚而去。
夜应月跪在他二位的灵前耳边不断重复夜寒陌临死的时对她说道“我与你娘亲已经约定好要生生世世的在一起,若我现在不去陪她,她会找不到我的,而且你娘亲怕黑,我得去陪她”。
李哲站在灵前,夜风轻轻吹动他一夜间变白的长发,叹息道“你们四人可千万别走太远,等我救了樱君白,选出师门的继承人,我就来找你们”。
接二连三的变故,夜应月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没几日整个人就消瘦了整整一圈,她站在庞大的皇宫中,夜风吹动她宽大的衣袖,她打着寒颤出声道“秋书,我为什么突然觉得我好像老了许多”。
秋书看着依旧绝美如仙般的夜应月,心疼道“公主,哭出来吧”。
夜应月垂下美眸,叹息道“最近竟再也哭不出来了”。
自与樱君白生离后,夜应月眼眸中那流光的神采就已经不见了,现在因为月倾奚和夜寒陌、左清明和碧儿的相继离世,彻底带走了她眼眸中最后的温暖。
左风扬来到夜应月的身旁,轻拍夜应月的肩膀,坚定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夜应月看着左风扬坚定的眼神,点点头。
至此夜应月在宫中白日陪着夜星辰上朝,下午处理内宫之事,日复一日,到底过来多久夜应月都记不住了。
直到樱君白派人将他亲自做的琴送到夜应月的面前时,她看着通体漆黑如玉的琴身,琴弦如丝,琴弦下有一半的琴身竟覆着一层薄薄的白玉,夜应月知道这是世间罕见的石化玉的沉香木,抚摸着琴身上那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樱花,泪如雨下,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身体里苏醒了过来,夜应月这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夜应月抱着琴身,哭泣问道“君白还说了什么吗?”
暗卫恭敬道“少爷说此琴名为归月”。
“等待归月”夜应月呢喃着泣不成声。五年后,夜应月坐在御凤殿的庭院内,阵阵琴声从她指间下的归月传出,琴声优美听之皆忘记心神,如同置身在浩瀚的星空中,夜应月所弹正是樱君白用萧声吹奏的凤兮。
“秋书姑娘,圣上急昭长公主殿下到御书房”太监总管恭敬道。
“说了是何事吗?”秋书问道。
“滨州突发大水,据说现在已经开始出现瘟疫了”太监恭敬道。
琴声咋然而止,夜应月站起身提着华丽的长裙就往御书房赶去,“滨州现在怎么样了?”夜应月顾不得礼数,推门而进急道。
侍卫恭敬的关上门,左风扬走到夜应月面前,叹息道“别急,洪水虽大,但好在当地的官员紧急疏散百姓及时,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瘟疫也没有大亏摸的扩散出来,只是房屋田地毁了不少”。
夜应月坚定道“我要去滨州,不亲自去,我的心绝对不能安”。
礼部尚书觉得不妥出声道“这怕是不妥啊...”。
已经十四岁的夜星辰,放下朱砂御笔,星辰般的俊眸看着夜应月良久,微笑道“好,长公主殿下替朕亲临灾区,天下百姓会更加感念皇家仁德,没什么不妥的,但是阿姐一定要注意安全”。
左风扬无奈道“那我陪你去”。
滨州君府内,“少爷,刚接到消息,长公主殿下要替圣上亲自前来赈灾,1个月后就能到达滨州境内了”周管家急急跑过来兴奋道。
樱君白拿着医书的手微微一顿,“五年了”樱君白想着从怀里拿出一直贴身收藏的那枚樱花白玉钗,紧紧的握在手中。
一个月后,夜应月的马车到达了滨州境内,她和左风扬听当地官员汇报灾区情况后,吩咐人马上将药品和粮食等生活必需品还有银两发下去。
滨州刺史恭敬道“虽逢灾情,药资倒是不短缺,君府已经大开滨州境内所有药铺赈灾,所以瘟情并不严重,已经得到了控住,到是急缺粮食,长公主丞相大人真是如佛降临普渡灾区百姓于饥寒啊,百姓们又听闻长公主殿下亲自前来赈灾,都感激涕零的跪拜在城楼恭迎接您的大驾呢”。
夜应月听见刺史如此说就知道樱君白那边没有受到波及,君家也没有被这场灾祸影响,慢慢的放下心来。
左风扬知道夜应月的心思,看着出神的她,轻声道“我们到城楼上去宣读圣上旨意吧”。
夜应月点点头随着当地所有的地方官来到了城楼上,左风扬宣读着夜星辰亲自拟的旨意,城下的百姓齐齐跪地山呼万岁久久不息。
夜应月端庄适宜的微笑凝望城下的百姓,并没有看见城墙下左前方君家药铺的二楼上,一双碧湖般的俊眸温柔的凝望了她许久。
夜应月身穿华服锦袍,头戴凤冠珠翠,五年过后她美的越发的惊人绝世,只是那极美的眼眸里不再有琉光神采,如阳光般的笑容也不见了。
周管家看着站在夜应月身边丰神俊朗的左风扬,忧虑道“外面现在都在传言长公主和丞相大人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这几年一个在朝堂上辅佐幼帝处理国事,一个坐镇后宫安定内炜,两个人早已心意相通,之所以还没有成亲就是还在等幼帝成年”。
樱君白依旧温柔凝望远处夜应月的身影,平静道“你相信吗?”。
周管家看着夜应月的身影,叹息道“毕竟五年了,当初那个笑容明亮如阳光般的女子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个清冷尊贵的摄政长公主了,心境是否会变...”。
樱君白碧湖般的俊眸深情不变,微笑道“若真如民间所传,也是极好的”。
周管家急道“那您怎么办?苦苦的等她到现在”。
樱君白叹息道“只要她能平安喜乐,忘了我又何妨,我只怕她像我一样的放不下...”。
周管家心酸道“少爷是怕医圣李哲终是无法...”。
“走吧,回府”樱君白苦笑说着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的关上了窗口。
周管家声声叹息,却不知道再劝说些什么,随着樱君白走上了马车。
夜应月下意识的往樱君白马车的方向看,因为所有的百姓都恭敬的跪在地上,夜应月一眼就看见了君家的马车。
那刺骨的疼痛渐渐从身体苏醒,“他来了”夜应月呢喃着,泪水刷的就落了下来,好在左风扬宣读完圣旨,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已经泪流满面的夜应月,扶着她走下城楼,遮住百姓的视线,没有让百姓们看见已经泪流满面的夜应月。
“要不要去找他”左风扬低声道。
秋书疑惑道“他怎么走了?已经五年没有相见了,他不想见到公主吗?”。
夜应月看着远处缓缓行驶的君家马车,心痛道“他不愿打扰我现在的生活”。灾区赈灾夜应月和左清明一忙就忙了整整1个月,这一个月内百姓使更加坚信了夜应月和左风扬是一对的传闻。
驿站内,“明天就要回去了”秋书小声说道。
夜应月自然懂得秋书之意,这一个月内樱君白再也没有出现过,现在他们一行人马上要离开了,这一别不知道又要多少年。
刺史汇恭敬汇报着,“百姓们能够重建家园又领了银两,对圣上和您的恩德是感激涕零啊,只是君家的少主还是一如既往不肯收朝廷的任何赏赐”看见夜应月沉默不语,以为夜应月不悦了,急急说道“长公主莫怪,这君家家训就是隐世、仁心,广开药铺分文不取为仁心,不接受朝廷的封赏为隐世,望长公主殿下念君家这次赈灾有功千万不要怪罪他”。
夜应月微笑道“当然”。
刺史这才放下心来慢慢的退了出去,毕竟君滨州百姓不必为生病而忧愁,让他这个滨州刺史省去了不少心,是和君家仁心有关啊。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秋书看着一直出神的夜应月,出声道“公主,还是去见一见吧”。
夜应月抱着归月,沉思一下点点头”。
夜应月坐在马车里抱着归月的手都一直在颤抖,越离近君府她的心就越跳的越快,一旁的秋书看着坐立不安的夜应月悄悄的叹了一口气,想着“整整五年了,公主都没有露出过这般神情,坐镇后宫的公主就像是一个精致绝美得假人,几乎察觉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长公主殿下,君府到了”侍卫恭敬道。
夜应月挑起车帘慢慢的走下马车,看着近在咫尺的君府脚下几乎站不稳。
秋书乖巧的为夜应月摆好归月,轻柔道“既不能相见,曲寄相思也可啊”。
夜应月点点头,坐下来轻抚琴弦,一曲凤兮在夜应月的指尖下流出飘进君府,府中众人皆惊叹哪里传来的如此悠扬美妙的琴声。
听见那首凤兮,樱君白走出房门一步一走近府中大门,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触府中的大门,只需轻轻一推,他就可以见到那个他相思入骨了整整五年的人。
良久,樱君白的手臂还是慢慢的垂了下来,他怕自己再见到她,会没有理智、自私的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不肯再放开她,不再给她现在的自由,不再考虑未来。
樱君白取下腰间的玉箫,箫声与琴声和鸣。
听见君府内传来的阵阵箫声,夜应月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再多的相思、再多的不舍,一曲终有结束时,夜应月起身站在府门外,她知道樱君白就站在门内,素手轻触府门终是没有勇气推开,她怕,怕再次扰乱樱君白的平静,再一次的害了他,五年前樱君白那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色还在眼前,这五年来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在梦中惊醒,梦里樱君白就那样的永久的消失了在自己的眼前,世间再无那个风姿俊雅的男子。
夜应月的眼泪滴落了在君府的石阶上,秋书在一旁看的眼圈发红,她从小和夜应月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夜应月现在是何等伤心,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如此相爱的两个人,让他们如此的情深缘浅又爱而不得。
夜应月轻轻的哭泣着,即使心痛欲裂,她还是不敢哭出声来,她怕,怕樱君白听见...。
府内的樱君白强忍着蚀骨之痛,大颗大颗的汗水滴落下来,也终不肯离开半步,哪怕他们之间有一门之隔,但是能再一次靠近她,他的什么都可以忍受。
“公主”秋书看着脸色苍白的夜应月,忍不住担心的上前道。
夜应月强迫自己一步一步的离开,刚靠近马车,身子就倒了下去,“月儿”左风扬冲过来接住夜应月,急道。
“不要让他听见”夜应月呢喃的说着就昏了过去。
左风扬抱起夜应月上了马车,急急吩咐道“去最近的医馆”。
樱君白觉得口中腥甜,伸手碰向自己的嘴角,垂下眼看向自己手指的上的鲜血,苦笑着将血迹擦拭了下去,一旁看着的周管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少爷,长公主今日来此就说明她并没有忘记对少爷的感情,老奴这就去把长公主殿下追回来”。
樱君白皱着俊眉阻止道“不可”,说着一大口的鲜血瞬间吐了出来。
“少爷您为何要如此自苦啊”周管家心疼道。
樱君白不理会自己身上的大片血迹,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苦笑道“不确定是否能给她幸福,为何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快让我看看,怎么又吐血了”孙医师提着药箱跑过来喊道。
樱君白刚要说话,孙医师白眉一立阻止道“你不许再多说一个字”说着拿起樱君白的手腕把脉。
周管家看着孙医师脸色越来越黑,提心吊胆问道“少爷如何?”。
孙医师生气道“这般心神震动你是不要命了嘛,你就那么爱着那个长公主?”。
樱君白微笑答道“是”。
孙医生叹息道“亏你还笑得出来,那就把她找回来吧,或许你还可多活几年”。
樱君白急道“不可”。
周管家老泪众横道“孙医师你可是仅次医圣的神医啊,你又是照顾少爷长大的,怎么会救不了呢,你可别吓我们啊”。
孙医师无奈道“五年前他可是少了半条命回来的,这五年来他又那般自苦,若不是有参觞丹和浮萝藤吊着,你以为他能活到如今吗”。
周管家叩首急道“少爷就让老奴去找长公主殿下吧”。
樱君白严厉道“不许去”。
樱君白性子淡然从来也没流露过这般严厉的神情,一时间周管家都不敢再提了。
孙医师认真道“你可想好了,若医圣李哲没有找到救你之法,就算有参觞丹和浮萝藤,就算我拼尽毕生所学,也只能保你五年的寿命,你既然那么深爱她,为何不让她在你最后的五年里陪着你,有她在你还能再多活两年呢”。
樱君白叹息道“五年与七年有何之别,终是不能伴她白首”。
孙医师摇着头叹息道“你的性子就算天皇大帝下凡也不能耐你何,罢了,既不能救你,便如你所愿吧”。
周管家站起身,深吸了口气看着府中众人,咬着牙道“少爷的病情不许对外传扬出一个字,更不许让长公主殿下知道半分”说着看向早已哭成泪人的云水。
云水艰难的点了点头。
医馆内,秋书看着没有苏醒过来的夜应月,抹着眼泪心疼道“没有遇见君家少主前,公主殿下是何等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半分委屈都没有受过,更莫说这五年的神伤,公主殿下的苦难都是因那个君家少主而起的”。
左风扬守在夜应月的身边,没有出声。
一个时辰后,左风扬看着醒过来的夜应月,关心问道“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
夜应月摇摇头,坐起身来。
左风扬端着药碗,温柔道“大夫说你是急痛攻心所致的气血逆行才会昏倒的,喝下几副药就没事了”。
“嗯”夜应月应着,接过药碗慢慢的把汤药喝了下去。
“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吧,别让百姓知道我昏倒一事”夜应月喝完汤药说道。
“嗯,好好休息吧”左风扬关心说着,为她盖好锦被。
左风扬走出医馆看着夜色,叹息道“月儿你是怕他知道后会担心吧,已经五年了,你待他之心并没有减退半分”。
第二日,周管家跑到秋黎斋内,孙医师连忙比划小声点,“少爷还没有醒过来?”周管家担心问道。
“我在他的汤药里面多加了些嗜睡的药,这3日他是不会醒过来的”孙医师解释道。
“可是长公主殿下今日就要回京了,少爷一定是想去送一送”周管家解释说道。
孙医师平静道“现在就是请一个戏班子在他耳边唱戏,他也是醒不过来的”。
周管家小声道“那等少爷醒来后,我们该如何交代啊”。
孙医师叹息道“既然不能在一起,送了又如何,不过是心又痛一分罢了”。
周管家点点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