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1章抵达屯门(1 / 1)尘埃之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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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后,叹了口气道:“这说来就真的话长了。若是要简单点来说,他们要控制整个海面。”

“控制海面?”

封、高、夏三人基本同一时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就连离他们一段距离,在大厅另一边休息喝茶的八位锦衣卫,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此刻这帮人脑袋里就一句话,沈秋这家伙疯了吧,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沈秋对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见怪不怪。等他们震惊完,反应过来再说吧。

初时众人以为沈秋说错话了,但是等了一会,见沈秋还是以前的样子,没有一点想为“口误”辩解的意思。

高文安试探性问道:“沈大人,你说的是真的?”

沈秋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封常清保持住了高级官员的矜持,没有迫不及待的追问,高文安却充当起了追问的角色。

“海面上既不能种田,有没有金银矿,葡萄人要控制海面干嘛?难道是劫掠私船?”

私船,明朝自明太祖开国,即下令海禁,规定大明不许片板下海。

已经不是规定船只不能下海,而是片板,可见其规定之严苛。

所以一切出现在海面上的大明百姓船只,从律法上来讲,全都是私船。地方大员要是能体会民间疾苦,那么对这些私船不闻不问,就已经是对沿海百姓天大的恩德了。

若是地方督抚一根筋,强行清剿海上私船,那么沿海百姓无可奈何只能跑到沿海群岛,或是东南亚国家生活。

这并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沿海百姓已经不止一次经受过这种事情。

不过他们面对的最大威胁并不是来自官方,朝廷的围剿最多算是次要威胁。最大的威胁其实来自于海上的这些西洋人。

他们虽然在舰船技术上与大明并没有拉开太大的差距。但是他们从本国出发时,就被许可携带武器。

而大明的海民连出海许可都没有,更别遑论说什么武器了。所以一般的海民都是绕着这些洋人走,若是不幸遇到,那就只能祈祷菩萨保佑了,要是菩萨不管,那就只有自认倒霉的命了。

当然这些事,沈秋虽然知道,但是并不能和这些人说出来。堂堂朝廷官员,要是为这些违反海禁的逆民说话,怕是不想在官场混了。

所以沈秋只能说:“我大明朝自开国便有海禁,诸位大人都知道吧。

但是不知道几位可知道宋元两朝的海运盛况?”

这时只见封常清轻轻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道:“朝廷有禁令,这事咱们就不谈了吧。”

对于这种事情,沈秋算是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的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沈某就说另一个理由吧。”

“我成祖、仁宗、宣宗三朝,三宝太监七次下西洋。彼时国家盛况空前,可以说是力压汉唐了吧……”

总之沈秋还是把在内阁里说过的那些话,稍稍变通了一下,说给了封、高、夏三人。

总算一番口舌没有白费,这三人如今也算是知道了沈秋通使的必要。

封常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后问道:“沈大人,需要我广东怎么帮助你呢?”

沈秋笑了笑道:“说来也简单,还请布政使大人发布一道公文,让广东的官员能配合在下就可以了。”

封常清一听,并不需要自己做什么,自然笑的开心,赶忙道:“好办,好办,这个好办,等会就去写。”

接下来基本上就是夏言询问关于屯门的一些情况,沈秋则是仔细听着,因为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也能用的上。

沈秋、夏言怎么说也是京城来人,地方官必然是想要好好款待一番。不过除了晚上一顿饭以外,夏言拒绝了其他所有的活动。

对夏言来说,作为京官出来办差,廉洁这一块自己必须要带好头。因为他可是立志要做兵部尚书的人,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呢。

至于夏言为什么要立志做兵部尚书,其实这又是另一个明朝的事情了。夏言家是军籍,按照规定他们家是要世代世袭军职的,而且还是无法避免的哪一种。

当然只有一种情况可以避开兵役,那就是当官,而且要当到兵部尚书才可以。

夏言的父亲夏鼎,虽然考中进士,但没能完成这个任务。一辈子外放为官,最后死在任上。

所以从小夏言就被父亲寄予厚望,而他自己也将这事作为自己的责任。历史上的夏言不但完成了一个家族一百多年的使命任务,最后更是超出家人与自己的预期,成为大明朝的首辅,执掌天下。

沈秋与夏言的任务并不冲突,夏言要核实屯门之战的细节。这就少不了这一战的明军统帅汪鈜。

而葡萄牙人已经远蹿,沈秋想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葡萄人,实在是有些困难。

所以他最好的办法也是找到汪鈜,不要忘了汪鈜的官职。

广东海道副使,就从这官职与他的事迹来看,汪鈜找到葡萄牙人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当两人问清楚汪鈜还在屯门一带时,第二天一早就离开广州城,朝屯门出发。

昨天休息一天,沈秋等人的精神都相对饱满许多。赶路的劲头也上来了。同样一行人,路上都没有做过多不必要的停留。

总算是在第二天下午赶到了屯门。

高文安说的不错,一路过来,沈秋发现,越是离广州城远,就越能感觉到这边的经济差。

比起江南一带的两天万亩,处在农业社会的广东,简直只能用穷山恶水来形容了。

而屯门确实比周边沿途不少村镇,都要殷实不少。当然这得益于沿海这些海民与葡萄牙人的经济来往。不过比之江南富庶地区,那还是可望不可及。

即便已经战后两个多月,屯门镇上的大战痕迹还非常明显。

被大火焚毁的屋顶,被大火烧焦的房梁,被火器轰塌掉的土墙等等一切,都在述说这场战争的惨烈程度。

若不是在村口还能看见几个村民,沈秋都要觉得这已经是一座无人的空镇了。

沈秋不禁叹道:“屯门这一战打的看来挺厉害啊。”

夏言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情景,点点头道:“看来布政使衙门的报告可信度挺高的,这里和文书上的描述相差不大。”

身后的几名锦衣卫,也四处看了看。都在同一时间展现出了同一种表情,那是对这场战争明军的英勇杀敌流露出来的敬意。

夏言接着看了一阵之后,转头对众人说道:“走吧,按照文书上的报告,汪大人最近这一段时间都会在屯门。不出意外他的大营就在镇子上。”

于是沈秋等人轻轻拍马朝村子里走去。

街道上全是残垣断壁,基本上看不见完整的房屋。

就在沈秋奇怪怎么没看见军人的时候,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当然还有因走路过快导致膝盖碰到铠甲,发出的声音。

沈秋等人刚刚停下马,就看到自己队伍前面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明军围拢了过来。再一看身后自己几人刚刚走过的地方,也已经被一群士兵堵住了。

一名军官站了出来,仔细打量了马上几人后,对着沈秋夏言几人抱拳道:“屯门大营在此,即便是官员,若无通报也不得进入。几位大人这是要进我屯门大营?”

一听这话,夏言才笑出了声:“刚刚我还在纳闷,怎么堂堂海道副使的屯门大营怎么就看不见几个兵,而且连个守卫都没有,闹了半天全都在里面等着呢。好了,去通报你家大人,就说兵科给事中夏言,奉命前来勘查屯门之战的细节问题。”

军官不傻,先前出来一看见沈秋与夏言的六品官服,就知道这是自己人了。而且身后那几人身上的衣服,他们这些当兵的再清楚不过了。

那可是飞鱼服,当兵的荣耀啊。虽然他们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穿上那身衣服,但是向往之情还是有的。

就如同后世那些不买彩票,却没事还要做做中了彩票的白日梦是一个道理。

不过当兵的有当兵的傲气,虽然你比我混的好,但是我也不在你面前低头。

于是这位军官对着沈秋两人就是一躬手,算是领命。接着军官又朝着两人身后的锦衣卫一拱手,算是他们同是卫军的礼节性动作。

锦衣卫一般是自视甚高的,没多少地方卫军他们能看得上眼。

不过这种刚刚经历过大战,眼睛里充满杀气的军士,他们是很看重的。所以他们非常真诚的同时抱拳回礼。

“诸位大人稍等片刻,在下这就进去通报。”

随着这位军官的离开,和他一起出来做口袋阵的这些军士,确认这些都是自己人之后,也就自行撤走了。

不久之后,一位四十多岁,一身戎装的将官,手压着挂在腰侧的佩刀,急匆匆的朝着这边大步走来。

将官身材和魁梧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是那种瘦高瘦高的个子。

但是双目十分有神,一看就是那种精明强干型的人物,难怪一战可以把葡萄牙经营的还不错的屯门夺回。

沈秋、夏言,包括几名锦衣卫,一眼就看出来这位就是正主了。赶忙从马上下来给汪鈜行礼。

别看这位海道副使,穿的是一身铠甲,实际上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文官。

海道副使的官名全称是:提刑按察使司巡视海道副使,多由按察副使正四品出任。

海道副使有“经略海防、简练水陆官兵、处备粮饷”之责,同时也有权督察地方,举劾文武官吏、条陈军民利弊,遇贼寇犯境,“大责督兵剿之,小责捕而诛之”。

海道副使除了主管海防事务以外,在福建、广东等地,还带管市舶、兼理夷务,负责外贸和外交事宜。

可见这位海道副使实际上就是整个广东海面的最高领导了。

所以沈秋、夏言两位六品官,哪怕是京官,见了这位海道副使也要给人家行个礼,最少双方官袍颜色还是两个色。

汪鈜虽然官位高过两人,但是终究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地方官。且对方出行不是兵部派卫兵,而是锦衣卫。这分量他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所以沈秋、夏言二人躬身行礼的时候,汪鈜赶忙快跑上前扶住二人。

接着汪鈜就邀请沈秋一行人进入大营,一路上还向两人介绍起他自己的布置。

初时沈秋几人还没有注意,一听汪鈜的介绍,在回头一看周围的这些房屋。果然能看出不一样的门道了。

当夏言问及为什么选择在这战后的残破镇子上扎营时。汪鈜很认真的解释说:“屯门两侧皆有山,南面是海。能扎营的地方只有中间低洼地带。若是重新找地方扎营,需要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而这镇子虽然被战火毁了一大半,但是终究不是全部损毁,刚好有几千军士,稍稍修复一下就能用。所以也就将就着用吧。”

沈秋虽然觉得这个理由挺充分的,但是好像这镇子里的布局,又不像汪鈜说的那样,只是住的方便。

结果不待沈秋问出,夏言已经问了出来:“下官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按大人这个布局来看,明显是想请君入瓮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先前在后面高处望向镇子外海面的时候,居然没有看见一艘战船。这不应该啊?

据夏某所知,广东海道下可是有不少战船的啊,小船更是不计其数啊。”

听到夏言的疑问,汪鈜先是表现出一副意外的神情,然后看向沈秋也是一脸好奇的样子,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啊,不错。两位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眼里却是能看得见不少东西的人啊。哎呀,两位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汪鈜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虽然说不上是阅人无数,但也见过不少官吏。看人已经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观察,只是从被观察者的一些细节就能大致推出一个人心性如何。

不过沈秋、夏言,只道是这位汪大人出于客气,夸赞他们罢了,并没有往心里去,殊不知这正是汪鈜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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