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罢了,既然你替他求情,这事情就算了。”老鸨说道,又冲楼上嗔道:“赵大人可要说话算话,我的屏风可不便宜!”说完,便拉起女孩的手,朝内堂走去。
他还想阻拦,却再次被拦住了。
赵德懿缓缓下楼说道:“你放心,她在这里很安全!”
末了,他又说道:“今天出来收获不错,小子,你跟我走吧,我帮你赔了屏风,你可不能让我亏了。”
说罢,也不理他的反应,他就被他的手下摁住了肩膀,强行带去了皇家军。
再后来,就是跟一群孤儿一起经历了暗无天日的训练,最后他成了他最后的一个义子。
他不是没有想过牡丹的身世,一开始他们的相遇就是这么短暂,甚至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再相遇的时候,他已经是皇家军的北营统领了。而她也已经是天香阁中最有名气的艺伎,儿时的记忆,她所记甚少。
那天,他与三皇子豪气掷花壶,终于成就了牡丹京城第一花魁的名头,也成就了自己花街柳巷觅知音的传说。
在思绪的翻涌中,黑夜褪去的很快,天际也翻起了鱼肚白。
就在他的沉思中,门突然开了,赵德懿依旧是那身旧袍,似乎也一晚没睡。他解了他的穴道,说道:“我带你去见她!”
一晚上不能动弹,现在浑身酸痛,他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了,见于不见,又有何意义?”
“我知你怪我,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也是牡丹命中注定的”赵德懿有些内疚。
“狗屁的命中注定。她若是命中注定,就该在二十年前死在那风雪中,就不会遇到我,更不会遇到你们!”赵文杰忍着怒气,说道:“义父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难不住,只希望你三思再三思,大家的命都在你手里!”
“你个混账小子!”赵德懿也被他激起了怒气。可是对着他却无可奈何,他的苦心,他现在怎会明白?“你的性子还需磨砺磨砺,北营就先别去了,去老三赵易安那里呆段时间吧。”
得让他先远离这一切,带大事已定,再让他知晓。就算再怎么谋划和牺牲,他都不可以让他陷入危机当中。
天知道,当他发现他要找的人就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内心有多么激动和感激。收养他做义子,给予他他想要的一切。他喜欢牡丹,他便放弃了牡丹这颗棋子舍近求远。
只是,天意弄人,这次上巳节,牡丹的表现太过出色了,还是引起了那位的注意。
至于牡丹的想法,他不甚在意。
别说现在她只是一个花魁,就算是从前,她的家族鼎盛着,少主有需要,她也得无条件服从。不过她的运气着实不错,先是被少主救,再是被少主赏识,只不过,还是可惜了但愿事成之后,少主依然对她有些许怜惜,那他也睁只眼闭只眼让她侍奉在少主左右吧。
离开赵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亮堂了,赵文杰低头步行,不知不觉到了城门口。
现在已经是开放城门的时间,城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和小商人,等着城门一开就进城或者出城,赵文杰走到城墙下,拉出一小守卫兵,对他摆摆手,叫他一边去,自己站在了他的位置,跟众守卫一起,将闩城门的沉重的木门阀抬开了去,又一起检查起行人的手令以及物品,可把一众守卫给吓坏了,赶忙跑去禀报上级。上级再上级,最后,睡梦中的赵易安被吵醒,骂咧咧地赶忙赶到了南城门。
“你这地儿不错,以后我就在这儿混着吧!”无视赵易安地不安,他认真地一个接一个地检查着过往的行人,当真做起了小小守卫的工作。
赵易安扶额,只得命人搭好遮阳棚,又命人搬来桌椅,买了早餐茶水。硬是把他拉来棚中休息。
“既然义父让你先来我这里呆着,我也不好赶你走,可我这儿庙小呀,你这尊菩萨当行行好,让我手下地兄弟能喘口气儿。”不仅是守卫,就连那些过路的百姓也被他这尊大神给镇吓了,颤颤巍巍地接受检查,逃也似地离去。甚至还有人在打听昨夜京城大户是否被打劫等等消息,才把北营的统领都招来了。
“这京城地治安可不是小事,你往这儿一站,搞得人心惶惶,我怎么跟大统领交代呢?我那里有很多清闲地事儿,你看上哪儿随便去,兄弟我给你安排。如何?”见他低着头只喝茶吃早点,赵易安在旁苦口婆心:“义父也只是在气头上,过个两天你就回去了,北营可离不开你呀!”
“我看这守城门挺不错,看着人来人往,热闹。”赵文杰根本不听赵易安的话,双手往脑后一放,往椅子上一躺,闭目养神起来。
赵易安没辙,只得起身离去。守卫队长看了一眼赵文杰赶紧跟上去问道:“大人,这该怎么办?”
“怎么办?好吃好喝伺候着,别让这位爷不爽就行了。”赵易安不耐烦地说道,心想:“义父最近是不是看我不爽?我也没哪里做错啊?怎么就把人扔给我呢?”
落水河畔,临江镇,百里村。
书敏整理着行囊正准备再次出发去瓦山乡,黄婆婆寻上门来。她现在在村里养猪,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干净地衣裳,可是总觉得身上还有气味,敲门时,心中有些犹豫。
开门的是柳儿,见了黄婆婆立刻甜甜地打了招呼,把人迎了进去,招呼人坐好还给上了一杯茶。黄婆婆笑着看这个女孩儿,心中感概秦夫人真的把这个捡来地孩子教养地很好,卖身与她,想必也是一条不错地选择。
书敏看见黄婆婆,心中讶异,黄婆婆先开口说道:“秦夫人,我听孙儿说了,你那里需要信得过的人,村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秘方必定不能再落到他人的手中,我替泽儿做主了,只要夫人用得上,不嫌弃他不够稳重,泽儿以后就是夫人的人了,只希望夫人能守信诺,将来泽儿的孩子让他脱了奴籍,让家中有个盼头就好。”
黄家在村里是最穷的,可是风评甚好。今日听闻黄婆婆一番话,书敏更觉得黄家明事理,懂人情。对黄泽也越发满意。于是说道:“黄婆婆严重了,黄泽做事向来稳重,是非分明,他当得我看中。我承诺予他的事情,将来也绝不会食言的。”
说着又取来了五十两银子,交与黄婆婆,说道:“这是他卖身的银子,手续我会让柳儿办好。”
“当不得这么多银子的。”黄婆婆说道。
“当得。”书敏笑道“他希望被卖的妹妹能早点回家,他重情义,值得这么多。”
提到了被卖的孙女,黄婆婆这才收下了银子,含泪谢过后才离去。
生意上的事情,她都与正兴嫂,刘子凯商议好了,为了防止刘家做出更加过分的行为,他们决定先忍让一番,待到酱油基地走上正轨后,再和洗浴产品一道推向市场,打刘家一个措手不及。两级稻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她操心的了。正民和正顺,正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尤其是正建,一改往日吊儿郎当地模样,事事都亲力亲为,这次连上巳节都没有赶回来,在远处地乡镇指导大家如何育秧栽苗,令人刮目相看。
再出发时,正远依旧同行,只不过一路上他怀有心事,坐立不安。终于在一个较为僻静地地方,趁着车夫小解,问出了心中地疑惑。
“秦夫人,惠儿娘去哪儿了?”
马车中,书敏有些意外和迟疑,他终于意识到他地前妻和她不是一个人吗?糊弄大家地借口看来是不管用了。可是真的可以说出实情吗?
“你决不是她,你的一身本事可以说时梦中受到神仙地指点学到的,可是一个人地本质气性是不会变化的。惠儿娘好得曾经时我最亲密的人,这种差别我感觉得出来。”
这是一片空旷的荒原,风儿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气氛诡异安静。
“在你6岁的时候,你在草地里看见一只被棍子卡住的青蛙,怎么跳都跳不出来,于是你便想帮它一把,抓住了它的身子往外面拽,谁知道拽出了一条乌黑的蛇,吓得你扔了青蛙转身逃回家中,为此还吓出病来,发烧迟迟不退。”书敏想了想,捡了原主记忆中的一件事情说了。“家中人不知你为何发病,这个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后来说与我听过。”
“你真是她?没有变?”正远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件事情,他的确只说给惠儿娘听过。
书敏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又有何差别?当初那个为了守护自己婚姻的女人已经死了,而她也顺利与他和离开始了自己的全新的生活,他也有了后来的秋花,马上也要有自己的儿子了。
她是不是原来的书敏,与他都没有半分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