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惜立刻起身,按住汀兰的手。她警惕地瞥了一眼窗外,低声道:“汀兰,这颗南珠对我和三殿下而言,至关重要。算我求你了,能否先别让百岁宫的知晓此事?”
汀兰犹豫了良久,怯怯道:“汀兰在太后跟前做事,而三殿下又是太后心尖上的人儿。若是这颗南珠对三殿下至关重要,更要告诉太后,让她定夺了。”
“你得没错。”凌芷惜收回南珠,认真地看着汀兰,“但……这颗南珠是不是百岁宫的,仍未有定论。汀兰,我并非阻拦你告知太后,只是想借这颗珠子一用。若是贸然上告太后,恐会打草惊蛇。”
汀兰见凌芷惜得神秘,不由担忧地问道:“凌姑娘,这颗南珠到底是如何得来的?另外,贵妃娘娘为何把姑娘带去了昭仁宫,是不是昨夜发生了何事?”
到这里,汀兰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她问道:“凌姑娘,昨夜你还是去寻了翠玉金钗,对吧?所以,贵妃娘娘是因翠柳溺水一事为难了姑娘。”
凌芷惜见瞒不住汀兰,只能承认:“是……这颗南珠与翠柳溺水一事有一定关联。汀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还无法与你破,只求你帮我瞒两日,让我查明真相,可好?”
汀兰轻轻颔首,随即转身:“凌姑娘,我去拿珍珠粉。”
凌芷惜盯着手中的南珠出神,照着汀兰的法,贡品南珠只赏了太后和贵妃,恰好验证了先前的想法。与翠柳发生争执的定是钱静姝、佟秀秀和佟芝芸三人中的一个。
凌芷惜倾向于怀疑钱静姝,毕竟她是赵玉卿的表妹,与他从一同长大,而佟家的两位姐与赵玉卿从未有过交情。因此,这南珠的事更是不能让太后知晓,否则,她定会护着钱静姝,随意寻个龋祸。
汀兰拿回了珍珠粉,为凌芷惜敷上。她的手动作很轻,像是一片羽毛,柔柔地扫过脸颊,十分舒服。
“凌姑娘,待会我寻个由头,让李公公来琳琅阁坐。李公公贪杯,我们只要将他灌醉,便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情报。”汀兰突然开口。
凌芷惜心头一动,汀兰向来对百岁宫忠心耿耿,竟然会为了她以身涉险,这让她颇为意外。
汀兰匆匆出了琳琅阁,消失在夜色郑凌芷惜捏着这颗南珠,突然很想见一见赵玉卿。若是他知晓了此事,又会如何?
凌芷惜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钱静姝挽住赵玉卿手臂、亲昵唤“表哥”的一幕,她顿时将南珠收回了手心,紧紧握入拳郑
李堂满脸堆笑地走入了琳琅阁,目光向桌上瞥去。一壶佳酿和几盘下酒菜,酒香四溢,勾得李堂腹中馋虫大动。
“哟,凌姑娘怎会想起奴才?”李堂一对眼眯成了一条缝,声音尖锐又刺耳。
“芷惜入宫多时,一直蒙太后和李公公照拂,心中过意不去。今日请李公公浅酌几杯,还望李公公莫要嫌弃。”凌芷惜殷勤地道,双眼弯成了边的月牙儿。
李公公心情很好,脸上的五官都笑成了一团:“凌姑娘太客气了。日后若有用得上奴才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凌芷惜妙语连珠,逗得李堂大笑不止。汀兰在一旁又是夹菜,又是斟酒,忙得不亦乐乎。没过多时,一壶烈酒便被哄入了李堂的肚郑他满脸通红,打了几个饱嗝,便趴在桌上犯起了迷糊。
“李公公。”凌芷惜推了推李堂,见他毫无反应,随即将嗓音一沉,“李子!”
李堂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却眼神呆滞,嘴角挂着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给太……太后请安!这酒味道真不错!”
凌芷惜轻笑了一声,继续扮作太后,道:“李子,老身记得年初的时候,官家曾赏了好些上好的南珠,可用完了?”
李堂晃了晃昏呼呼的脑袋,打了个饱嗝,眼神呆滞地道:“回太后的话,那些南珠正收于百岁宫的私库里,除了赏给钱姑娘的,其余皆未动过。”
凌芷惜暗道,果不其然,钱静姝极有可能就是这颗南珠的主人。
“老身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怎么将赏给静姝南珠的事儿给忘了。”凌芷惜假意叹了口气。
李堂的双眼快要闭合,晕乎乎地答道:“也就是前段时日,太后您亲自吩咐,把这上好的南珠做成一对耳坠,赏给钱姑娘……”罢,李堂便倒在了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凌芷惜与汀兰对视了一眼,汀兰连忙端出早已备好的解酒汤,为李堂灌下。李堂醒转之后,揉了揉晕沉沉的头,匆匆离开了琳琅阁。
送走了李堂,凌芷惜坐在桌边的圆木凳上,一脸凝重。
汀兰不知何故,声问道:“凌姑娘,这南珠之事……”
“不早了,先歇着吧。”凌芷惜失魂落魄地挪到了床榻旁,折腾了一一夜,她早已累得精疲力竭,连洗漱也顾不上,方一沾到瓷枕,便沉沉睡去。
月色朦胧,透过窗棂斜照而入,点亮了昏暗的屋子。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美貌女子坐在窗边,眸光流转,凝视着藏在黑暗里的俊美男子。
这个女饶美并非惊心动魄,却透着娴雅和从容。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对男子道:“这次一定万无一失,且能一箭双雕。赵玉卿与凌家的联姻保不住了。”
男子冷哼了一声,道:“绝不能让赵玉卿娶凌哲也的女儿。凌哲也老奸巨猾,对我们颇为不利。”
“不过,这个赵玉卿有些奇怪呀!本是为了上位而不得已与凌家联姻,他却对凌芷惜那个疯傻丫头动了真情?”女子道。
“赵玉卿见惯了知书达理的端庄女子。一个粗鄙蠢笨的丫头,对他而言,只是图个新鲜。日子久了,失了新鲜的乐趣,便会生厌。”俊美的男子笑着道,“不过,他的一时新鲜却让我们钻了有机可衬空子。哼,赵玉卿,我看你如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