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怎么还一个洞?”高陶氏赶忙把烛台拿过来照了照,只见这长方形的洞口下还有一层层的台阶。
高澄琏没说话,从高陶氏手里接过烛台便弓着身子钻到供桌下面,顺着洞里的台阶向下面走去。
高陶氏娘仨赶忙跟在后面。
“爹您慢点儿!”
台阶大约有十来阶,高澄琏看也不看脚下,大跨步娴熟地走到了最下面。待高陶氏下到最后一层台阶时,他已点燃了地下室里的油灯。
高陶氏娘仨惊奇地打量着这间四四方方三丈见方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陈设很简单,只在正北方摆了一条长条几、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长条几上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八仙桌上摆着一个长条形的锦盒。
“爹,我嫁入高家二十多年,还不曾知道咱家还有这么个暗室。”
高澄琏没理她,径自走到条几前打开四方锦盒,从里面取出一个一尺见方板瓦状的黑黢黢东西,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许多金字。
“爷爷,这是什么东西?”长治惊异道。
“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高陶氏娘仨异口同声。
“就是戏文里说的免死金牌?”高陶氏问道。
高澄琏点了点头:“当年圣祖康熙爷赐给咱们老祖宗的,此丹书铁券,可免子孙万世九死。”
“咱用过几次了?”高陶氏忙问。
“未曾用过。”
“太好了!”
“我弟有救了!”长治、长久二兄弟欣喜不已。
高陶氏喜极而泣:“爹,咱快拿着这丹书铁券去救三小子吧!”
高澄琏看向八仙桌上的长锦盒,长治、长久二人心领神会,赶忙上前打开锦盒。
锦盒里装着一副绢布卷轴,二人打开卷轴,只见卷轴上画的是三位身穿铠甲手持佩剑的中年将军像。
“爷爷,这三位是谁呀?”长治问道。
“你的六世祖爷爷和他的两个弟弟……午时一刻了,事不宜迟,长治长久,你二人快去将大殿挂着的满门忠烈匾摘下来,咱上菜市口!”
……
当当当当!
“借光借光!老少爷们儿让一让啦!让一让啦老少爷们儿!”
高府通往菜市口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管家老薛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敲着一面铜锣,一边敲锣一边高声吆喝着。
他身后紧跟着的仆人大欢身前背着个布袋,一边策马一边从布袋里抓出一把把铜钱向路两旁的店铺里抛洒。
原本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一见这般,纷纷一头扎进两旁店铺去抢铜钱,整个大街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长治、长久俩兄弟策马紧随老薛二人身后,其后是一辆马车,一行人快马加鞭穿街过巷……
午时二刻的菜市口早已被围观的人们堵的水泄不通,若不是最中间的空地被官兵们以人墙圈了起来,这帮人恨不得跑到死刑犯跟前来观赏行刑。
从高府到菜市口约莫十多里地,高家人紧赶慢赶来到时,离午时只还有不到一寸香的时间。
不过身为监斩官那明已经急不可耐了,晌午时,他被高家男女老少一通招呼,直到现在,他的眼窝还淤青着,脸颊上的挠痕也还挂着血丝。
他跟高家人发誓,要用钝刀砍高家三小子的头,他做到了。此时刽子手手里的鬼头刀正是昨日砍谭嗣同的那把。很钝,超级钝。昨日砍谭时,刽子手整整砍了三十多刀,谭才气绝。
他急不可耐地从签捅里取出斩签丢到地上,冲着刽子手怒吼道:“午时已到!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