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还没到午时三刻呢。”刽子手看了看一旁的日晷说。
“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屁话,叫你砍你就砍!”那明骂道。
“不成啊大人,午时三刻可是老祖定的规矩,小的可不敢破!”
“你——”那明看了看日晷,离午时三刻还有半寸香的工夫,便闭嘴了。
跪在地上的高长安神情呆滞,似是元神出壳一般。
现在的他满脑子想的全是昔日在八大胡同跟窑姐儿们逍遥快活的情景……
这是他刻意想的,为的是分一下心,免得待会儿自己个儿人头落地时太疼,受不了。
他又想起了朱颜,想起朱颜半个时辰前一丝不挂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幕。早知道该多看几眼,早知道该把这小美人儿给办了!小爷我怎么那么傻!估计这会儿,她肯定肝肠寸断了吧?
他姥姥的,怎么还不砍?老子都没什么可想的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接着又是急促的敲锣声。
高长安潜意识循声望去,只见围观人群后,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的老薜和大欢同时勒马。因勒马太急,两匹马的前蹄猛地高高弹起足有四尺高。
他俩是来给自己收尸了,高长安暗自道。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老薜一边敲锣一边高声喊道。
这一刻,日晷上的针影刚好指在了午时三刻上。
见老薜他们一说这话,那明顿时慌了,从签筒里抓起一把斩签丢到地上。
“开刀问斩!快!”
刽子手接过一旁的徒弟递过来的一碗酒,猛的喝上一大口,而后摔碎酒碗,将口中的酒喷在鬼头刀上,将刀高高举起。
与此同时,又是一阵长长的马嘶传来,长治、长久和马车疾驰而来。
在刽子手挥刀下斩的一刹那,一只白色的东西从马车里飞了出来,直接掠过围观人群头顶,狠狠地砸在刽子手的手腕上。
伴随着刽子手的惨叫,鬼头刀落在了地上。他刚想去看击中自己的是为何物,接着,又是一只飞来之物正中他的裤裆。
这两只飞来之物力道很大,当场砸的他疼得捂着手腕裤裆倒在地上惨叫,而他也看清了命中自己的飞来之物——一双花盆底鞋。
花盆底鞋是一身凤冠霞帔二品诰命服的高陶氏扔的,此时,她正光着脚大义凛然地站在车头上。
仆人大欢将包袱中的铜钱冲左右道路抛洒一通,人群顿时沸腾着争先恐后跑向左右道路去抢钱,一条道被闪了出来。
老薛和大欢一个冲到刽子手面前踩住刽子手的刀,一个捡起花盆底鞋跑到马车前给高陶氏穿上。
“娘!爷爷!”高长安不可置信地望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母亲和爷爷,难道他们要劫法场?
“高澄琏,你个老东西带着全家主仆是想劫法场不成?!”那明不可置信地吼道。
高澄琏不屑地扫了一眼那明,冲长治、长久道:“请御匾!”
长治、长久从马车中取出八尺长、三尺宽的蓝底金字“满门忠烈”大匾,兄弟二人将匾高高举起。
高澄琏一字一句亢声道:“此满门忠烈匾,乃圣祖康熙皇帝御笔亲题,见此匾,如见圣祖皇帝神主灵牌!百官万民参拜!”
说着,高澄琏一甩袖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