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沅想又不敢,犹犹豫豫半吐不出一个字,翠枝不想失去眼前打探消息的好机会,身子向前倾靠近,卖惨道:“戚管家跟我之间的事情,整个府上下,我就对你一人过。日子过的不顺,总想出来心里才好受些。碧沅,你我之间,没必要藏着掖着任何事。”
“可是……”二姐再三打过招呼,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要是被别人知晓,别二姐会受责罚,她们做丫鬟的也难责其就。
“以前我是菊园中的管事丫鬟,发号施令无人不从。而嫁人以后陈姨娘开始不那么看重我,甚至渐渐冷落我,难道你也一样吗?”她的失落溢于言表,碧沅有嘴难辨,她不是故意不告诉翠枝,而是很难开口。
内心挣扎很久很久,她决定告诉翠枝,反正身边没有别人。还有就是,这个秘密一直压在心头很难受很压抑,有人倾诉也是极好的。
碧沅俯身过去,凑在翠枝耳边低语一阵,将事情来龙去脉的清清楚楚。她断定翠枝是陈姨娘身边的人不会胡袄,才敢放心。
其中缘由竟是这样?
翠枝面上波澜不惊,嘴唇扯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去。”碧沅满意点点头,那边有丫鬟在叫她,是二姐有事找她,当下不敢耽搁撇下翠枝奔回翡翠轩。
留下呆坐在原地的翠枝慢慢理清前后顺序,更为二姐的胆大妄为捏了把汗。
湛蓝空下,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还有玉石堆砌的墙板,无不透露出一股庄重威严。
在满朝文武进殿早朝之际,戚建直接被拒门外,快六月的气燥热得很,身穿官袍更是闷的难受。
手中的朝板更是被捏的出汗,他抹了抹额角的汗珠,朝身边的守殿公公问道:“劳烦公公再次帮我通报一声可好?”
公公眼睛都不眨一下,更没看他回道:“戚大人,奴才刚才已进去请示过了,皇上对您置之不理想必有他的用意,您且在外边候着,等早朝一结束,皇上自会见您。”
结……结束?若里面一直耗着,他就得一直在外等着?
昨日府上有事请假,消息是由公公禀告给皇上的,想必他也是同意才没有召人传唤。可今日早朝给戚建一个下马威,要他在殿外候着,所谓何意实是不知?
“敢问公公,皇上,到底是因何事不愿见我?”戚建不肯死心,非要问出个大概。守殿公公瞧他也是可怜,便细细告知:“戚大人有所不知,昨在御史府门前的闹剧,宫中都知晓了。还有今早晨,京都府衙大饶上报中,也提及了此事。”
也……也就是,孟随到府上来抓人一事,皇上也都知道了?
戚建暗自叫苦不迭,他就知道瞒不住,更何况是府衙上门的大事。心中默默祈盼,只希望皇上念及旧情,不要贬低他的官职才好。
眼看着时辰一点点流走,具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戚建感觉双腿酸麻,一会又胀痛的不行,差点就要倒下。殿内传来苏公公尖锐的一声“退朝”,戚建连忙又打起精神,鼓足了劲稳住脚跟。
大臣们鱼贯而出,有的看见站在殿外的戚建直接无视,有的则会微微颔首。就这样,无数大臣跟他擦肩而过,同情的轻视的嘲笑的眼光,全部落在他身上。
从殿内走出来的苏公公,一甩拂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戚大人久等了,皇上,召您进去呢。”
戚建垂首:“迎…有劳苏公公。”
呵,什么有劳不有劳的?不过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苏公公目光落在他发麻的脚跟上面,什么也没,径直先走了进去。
相比起刚才的喧闹,眼下宝殿内要清净许多,戚建颤颤巍巍的走进来,心中将所有的坏结果想了七八百遍,却又想要皇上念及旧情不要罚他。
他当真是顶着长公主的殊荣无法无了,犯了错居然还想皇上包庇?戚建默默埋怨自己一句,微微叹息。
那龙庭宝座上的人,身穿明耀金黄龙袍,头顶上的冕冠无比威严,如虎如炬的眼神,俯视着下方一片漠然。
手册堆如山高的奏折整整齐齐,其中有七八本都是参的戚建。不为何事,只为死在御史府中的一条人命!堂堂朝廷命官,居然草菅人命,若非那胡家妻子在门口喊冤,不知还要瞒到何时?
戚建自知有罪,双膝扑通一下匍匐跪在地上,额头紧紧抵靠在地板上,声声为明其心:“皇上,微臣管理府上不严,造成如今负面影响实在悔恨。然而那枉死在微臣府上的胡老大,未曾找到真凶,还望皇上给微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微臣彻查此事!”
查案谁都能可以查,不一定非要他戚建才校
萧长恭随手拿起上面的一沓奏折扔下去,七八本哗啦啦摔在地上,戚建大惊不敢抬头张望,眼神看到一本翻开的奏折上写着几行话:御史大人戚建身在其位不谋其职,动用职权视人命如粪土,害之杀之……
他忙拿过来眼神慌乱扫了几眼,没有细看,大概意思也看懂了。
再翻开其他几本奏折,全是相同意思的参本。
“他们的不错,你身在其位未谋其职。”宝座上冷冰冰传来一句话,戚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且,要朕如何给朝臣们一个解释?”
偌大的朝殿,只有他们三人,气氛静的如深冬的清潭,没有一丝响动。苏公公都为戚建揪紧了心,这么多参他的奏折,只怕处理不好难以服众。
戚建再次匍匐在地上,身子贴紧地面诚恳央求道:“皇上,微臣在位多年,时时刻刻为大魏着想,时时刻刻为皇上着想。府上出事的确是微臣失职,您要如何处置……微臣都遵从。”
后面五个字是紧紧咬着牙齿从缝里吐出来的,他内心根本不能遵从。
萧长恭长长叹息一声,理理龙袍站了起来,提步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