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敏锐地一回头，就见一道剑芒当胸刺来！她赶忙闪开，可那剑芒似长了眼睛一般，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招招直逼要害，丝毫不给她活路！

小白一边狼狈地左闪右避，一边连声告饶：“英雄，手下留情！好汉，有话好说！”

可喊了一通，只听到一阵嗷嗷声，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不能说人话了？！小白的心咯噔一横，脑门直冒黑烟！

或许是听到了她的哀嚎，对面剑锋稍减，她终于有机会看清那提剑之人，不由地又大吃一惊！

那少年紫衣长发，面如冠玉，不是墨离又是谁呢？

“嗷嗷？（墨离？）”小白激动地要冲过去，却被那紫衣少年一剑逼退。

小白惊骇不已，再看那少年，虽然眉眼与墨离如出一辙，但神态迥然不同，他面容冷峻，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中带着上位者的杀伐果决。

不等小白做出反应，他手中长剑一飞冲天，一剑化万剑，从天而降，密密织织，如天罗地网，这乃是一记大杀招！

小白简直急得如万蚁噬心，这是怎么了？墨离怎么像变了一个人，还非要杀我？！情急之下，小白被逼无奈，只能还手，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手！只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条尾巴！

小白惊呆了，就见九条尾巴不受她控制，凌空飞甩，仿佛九条灵活的蛇，瞬间将墨离吞没！

千万不要伤了墨离啊！小白紧张不已，也许受到她的心念控制，那九条尾巴没有下杀手，只是将墨离牢牢捆成了个粽子。

见墨离没有受伤，小白才微微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心底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小声怂恿着：“让我来。”

“你是谁？”小白吓了一跳。

“我就是你。”

“你怎么会是我？”

“别废话了，他要杀你。”

“！”

小白一凛，就见墨离的剑突然化做一条墨龙，向她直扑而来！

“让我杀了他，现在还来得及！”心底的声音嘶吼起来。

“不！不要伤害他！”

小白断然拒绝，几乎是同一瞬间，她的一条尾巴被那墨龙直接咬断！一股绞心之痛似熊熊烈火从断尾一直烧遍全身，一波比一波强烈的刺痛犹如无边海的浪潮，将她层层涌没！

“嗷！”小白难掩痛意，仰天长啸！

八尾一扫，便是狂风，带着滔天怒号，从悬崖上扫荡而来，平静的天空霎时变色，飞沙走石，草木被连根拔起！眼前的世界被蒙上了一层血色，小白的眼中留下两行血泪来。

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心底那个声音仿佛梵音，仿佛种在心上的蛊虫，在酥酥麻麻地啃食着她的意识。她深深感到有什么要从她心底冲撞出来了！心中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终于！她听清了，那是一串古老的符咒！

她情不自禁地跟着念了出来，她的身后赫然出现几道巨大的虚影，那是上古伏羲女娲神像！带着森严的天地威压，将世间一切藐视于脚底。

在那神像虚影的顶级轰击下，墨离化作一道血影跌进山坳之中！

墨离……小白神智涣散，仍然不忘轻吟着他的名字，她很想看看他怎么样了，伤得重吗？可是她的脑子乱哄哄的，仿佛有人在吟唱，仿佛有人在痛哭，仿佛有人在祭祷，仿佛有人在冷笑，让她迷失自己。

我是谁？

我不是我，哪个又是我？

小白只觉得冥冥中有只手在拉着她陷落，陷落万丈深渊，陷落在无间地狱……

“杀了他，只需轻轻一捻，他就死透了。”那声音说。

“不……不行，那是墨离……”小白苦苦坚持着。

“你对他有情，他对你可会留情？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了你！”

“那就让他杀了我！”小白咬舌，腥甜的疼痛让她坚守住了心底最后一点点清明。

她心力交瘁间就见墨离的剑带着一道天地威压的金光向她当胸刺来！

耳边一声轰鸣，眼前金光炸裂，仿佛炸碎了太阳！胸口传来掏心剜骨般的巨痛，紧接着，她已坠入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你这废物！放我出来！”心底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你到底是谁？”小白惶恐地问。

“我就是你！”

“你不是我，你是我的梦！”

“我就是你！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我们本就是一体！”

忽然，胸口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疼痛，小白依稀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声声呼唤着她。

“小白，醒醒，守住你的魂魄！醒来！”

舅父……舅父，是你吗？我好想你……

胸口冰凉的刺痛变成了如天山雪水一般的清澈，将梦境的恐惧一一洗去，小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看到九九地宫幽暗的烛火，她深深卸了口气。

“我终于醒了……”

小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噩梦虽然醒了，可她觉得整个人还被那可怕的梦境纠缠着，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惶惶不安又隐隐作痛，墨离对她拔剑相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让她有种仿佛未来真的会死于他剑下的错觉……

难道是预示？难道会一梦成谶吗？

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小白被这念头吓得坐了起来，不！不！不！！！就像夜染说的，不管多可怕，只是梦而已，更何况舅父说梦都是反的，墨离怎么会杀我呢？而且梦中的墨离总觉得哪里不一样，那不是墨离……梦中的我，有九条尾巴，更加不是我！她使劲甩甩头，将这不着边的恐怖梦境甩到九霄云外去！

小白定定神，站起身来，回望甬道，那条环形巨蟒仍趴在路中央，一动不动，仿佛也陷入梦中一般。再看夜染，他还没醒来。

小白赶忙趴到夜染耳边呼唤：“夜染！醒醒！夜染，这是梦！快醒醒！”

可夜染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他仍然紧紧攥着拳头，头上青筋暴出，看来他的梦让他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