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眉头一展:“你认了就好。”她就怕白愿不认,本就无凭无据,单凭陆芷莹一面之词,若白愿咬死不认,她倒不好给这坏小子定罪了。
“我认了又如何?隐身虫既不咬人,又没毒,我只是利用它的气味追踪而已,怎么就算歪门邪道了?”小白顶道。
小白辩的正大光明,毫不猥琐,倒把宁静气得脸庞一阵红一阵白,这气味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你这坏胚子还有脸狡辩!
殷少贤见白愿坦坦荡荡不似伪装,略一思索对宁静说道:“宁居士,我想白愿确实不知道隐翅幽甲的来历,但若让他以用这污秽之物通关,又坏了规矩。我倒有个主意,可小惩大诫。你看可否?”
宁静眉头一蹙,听华容君这意思是要放这小子一马了!她心中百般不愿,但华容君说的也有道理,她无从反驳,只好说:“全听华容君安排。”
殷少贤点点头:“白愿,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凭真本事过了九九地宫,你现在得到的翡翠谷的名额我还给你保留着。”
“那其他人呢?他们的成绩还算数吗?”小白问。
赵熙言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白愿仍然想着大家,心中不由地激起一股暖流。
殷少贤的目光扫过那几人,看到卓汀兰,他心念一动说:“不知者无罪,其他人便不追究了,就算过了此关,成绩保留。”
赵熙言心中大喜,可转念一想,白愿一人回去重新闯关,九九地宫那么凶险,他多半是无缘翡翠谷了,顿时又高兴不起来了。
“华容君,白愿同样不知这隐翅幽甲的来历,一样是不知者无罪,能不能也放他一马?”赵熙言鼓起勇气问。
“莫得寸进尺!”宁静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华容君保留了你们的成绩,又让这坏小子重新闯关,已是格外开恩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小白一挥手,罢了罢了,不就是重来一次吗!
“华容君一言九鼎,只要他们几个的成绩算数就行。我重来一次也无所谓。”
“我陪你去!”倪衮一拍胸脯。
小白心中一暖,贴到他耳边耳语道:“别傻,我在你身上放了追踪,你留在这儿才能帮我。你就乖乖在这等我吧。”
小狻猊一愣,在身上打量一番,什么也没看到,四下嗅嗅,什么也没闻到,可他怕殷少贤看出端倪,不敢再问,乖乖就站住了。
小白莞尔一笑,冲众人挥挥手,扭头大步向地宫走去。
殷少贤望着白愿的背影,目光中有着那么一分期许。这少年来历存疑,又自由散漫,上山没几日,已连续犯禁,可谓劣迹斑斑,但同时,他身上又有一种这个年纪的孩子罕见的气质与格局,让他不禁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期许!他有心想要多磨砺白愿,他希望白愿能明白小聪明或许能帮他一次、两次,却也同样能让他陷入险境,只有非凡的实力才是王道!
小白又回到了地宫入口,正要迈入甬道,忽然身旁多了一道影子,扭脸一看,竟是那个冰疙瘩厌世脸!
“你怎么来了?”小白问。
夜染不答。答案太明显,也不需要他回答。
小白停下,故技重施:“你不用陪我去。真的,我在你身上放了追踪,你留在出口才能帮我。”
夜染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小白,细长的眼瞳冷漠又锋利,似北风茫茫雪尘中一头孤独的狼。
“你只能骗骗那傻子。”夜染说。
“……”看着夜染那一贯冷酷的表情,小白觉得心头有什么随着甬道内的烛火微微晃了一下。
她从小到大都被困在云梦水境里,唯一的朋友就是小黑,她的童年真的很孤独。自从上太华山,交了一群朋友,大家把酒言欢,谈天说地,小白觉得快乐极了,可她从没奢望过夜染也会成为她的朋友。她本以为夜染是不屑与她做朋友的,因为他向来对她不理不睬,可没想到这一回,他愿意与她并肩作战,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感动不已,她没有再拒绝,两人一同进入地宫。
这回,小白一扫之前嘻嘻哈哈的模样,神色非常认真。
“害怕了?”夜染面无表情地问。
“怕?怎么可能!方才赢得太轻松,没意思,我还巴不得重来一次呢!”小白一挑眉,这回没有外力可借,是要拿出点真本事了。
黑暗里,夜染轻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淡不可见的笑意。
“走哪条路?咱们一起说,看是不是想一块去了!”小白摩拳擦掌的,有些许兴奋。
“迷宫道!”
两人异口同声,果然想一起去了。这次闯关无需考虑名次,只要走出地宫就算赢,迷宫道必然是上选。
小白脑海里浮现出方才通往迷宫道的方向:“我还记得去迷宫道的路。进了迷宫我有个办法,只要我们左手一直扶墙不离手,就绝不会走回头路,无非多花点时间,我们必定能走出去。你就跟我后面吧。”
昏暗的灯光看不清夜染的表情,只听他丢下一句:“你跟我后面。”便头也不回地走到前面去了。
小白一愣,快步追了上去。
一路,小白喋喋不休地侃大山,夜染始终一言不发。
突然,夜染止住脚步,张开手臂拦下小白,说:“前方有敌!”
小白心神一震,就见一条巨蟒盘卧在巷道中,那蟒蛇百丈长,身上满是黑白相间的环形花纹,只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眼花!
“糟了!难道我们进了兽道?这么大的蟒蛇,我们不是它的对手,不能硬拼,快,夜染,咱们赶紧撤!”小白怂了,虽然我也是蛇,可我是法力全无的战斗渣蛇啊!
夜染低吼道:“来不及了!白愿,牢牢记住我的话,你接下来看到的都是梦!无论多痛苦,都是假的,只有心性坚定才能醒来!”
“什么梦……”
小白话没问完,眼前景象已全变了,她正立在遥遥山巅,身边哪儿还有夜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幻境吗?夜染方才说什么……
梦?
不及细想,她突然感觉身后有道凌厉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