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镇东大街,临近最繁华的地带,一处华贵府邸,门前一对一人等高的石狮子,门前站着两名陈府下人。
陈希平站在大门口前,有些犹豫。
李初年提着三坛酒,跨步直接走了进去,两名下人都认识李初年,笑脸相迎。
“李公子来了,快快请进。”
“李公子。”
李初年站在大门口前,回头望了眼不远处的陈希平。
陈希平叹了口气,还是迈步跟随。
一进门,便是宽阔前院,陈府很大,光是前庭,便曲曲折折,两人步行数百步,穿过前院花园亭榭,还有一个回廊才离开前院。
陈希平跟在李初年身侧,小声道:“待会你可要帮着我说点好话啊,就说那三百两银子是我准备跟你搭伙做生意的,我爹他很看重你,肯定会相信你的话。”
李初年摇头,反问道:“陈叔是傻子吗?”
陈希平顿时泄了气,唉声叹道:“看来我是注定逃不过此劫了……”
李初年也不管他,自顾自朝着正厅而去。
很快两人来到正厅,正厅之中,年岁约莫四十的陈轩府正端坐在主位上,看见李初年,眉目柔和,抬手一指左边正数第一的位置,笑道:“贤侄来了,请落座。”
然而当陈轩府目光看到李初年身后,畏畏缩缩的陈希平时,他猛地将手中茶杯顿在桌上。
啪!
茶杯与盖子发出厮磨的刺耳声。
神情肃穆的陈轩府声如令下,“去祠堂罚跪。”
陈希平顿时如同一只受惊的鸭子,屁颠屁颠的朝祠堂方向跑去。
李初年对此见怪不怪了。
陈轩府又端起桌上茶盏,皱眉道:“听希平说,你要练武?”
李初年点了点头,“陈叔,晚辈的确想练武。”
“李牧他就好这一口……”陈轩府看了眼李初年手里提着的三坛万年春,食指摩擦着茶盖,沉默片刻道:“只是练武一道,远比炼气一道艰辛万分,能不能坚持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李初年神情郑重点头道:“晚辈明白。”
陈轩府朝正厅外喊了句,“去叫李牧来。”
外面静候的一个下人,脚步匆匆离开。
陈轩府抿了口茶,砸吧了下嘴,淡淡道:“李牧他跟随我多年,武功,还算可以,教你迈入武夫一途,足以。”
李初年听完陈轩府这话,不由多看了眼陈轩府。
平安镇是个小镇,可陈轩府却不简单。
不说其城府,而是身份背景远远不是平安镇首富那么浅显。
陈轩府也浑然不在意李初年目光,与李初年第一次见面,他就对这位身份成迷,但有天人学识的少年很有好感。
很快,李牧来了。
李牧很高大,身材很魁梧,面相也十分凶神恶煞,左眼眉头上角,有一道刀疤,目光炯炯有神。
习武之人,元气足,精气盛,目光自然有神。
他看了眼陈轩府,点了点头后将目光投向李初年,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
李牧有些不确定道:“李公子当真要习武?”
李初年站起身拱手行了个礼,面色郑重道:“若是可以,今日便可拜师!”说完,他掂了掂手里提着的三坛酒。
李牧面色一喜,哈哈大笑道:“李公子太客气了,若李公子要习武,我李牧岂有不教之理?李公子也甭拜师了,咱不兴这些,如果李公子愿意,李某就代师收徒!”
李初年犹豫了下,代师收徒?这……
有些受宠若惊啊……
他抬眼看了看李牧,发现其神情郑重,丝毫不似开玩笑。
正待李初年沉默之际,李牧上前伸手一把勾住李初年肩膀,爽朗大笑道:“有何不可,李公子,犹犹豫豫这可不好!像个娘们。”
说完,李牧回头看了陈轩府一眼。
陈轩府轻轻点了点头,面容带笑,“去吧,贤侄。”
李初年面色一苦,有些反应不及,他隐隐有一种错觉,自己似乎上了贼船了。
只是现在要下船,似乎也没机会了……
就这样,李初年被李牧拉着,半推半就下,离开正厅,朝着后花园而去。
陈轩府望着这一幕,尤其是李初年那勉强模样,笑了笑。
脑海里浮现他第一次在大街上遇见李初年时的场景……
那时的李初年,穿着有些破烂,但材质十分名贵的衣裳步履沉重的走在大街上,对周围的人目光,惊讶又兴奋,还有深深的怀疑。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带着惊讶、兴奋的目光,怀疑眼前的一切。
最让这个平安镇首富,最有权势的人动容的是,这个年轻人,将身上材质名贵的衣裳当了,换了件破旧衣裳和一些钱财,将换来的钱买了食物,却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将那些食物,分给了正好路过他身边的一个小乞丐。
最落魄的时候,最饥饿的时候。
不久,这个落魄少年,被官府发现,查出他没有路引,也没有籍贯。
陈轩府便决定帮他一把。
后来的事情,这个落魄少年学识通天,仅仅只是随口道出的一点知识,就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陈轩府端坐在正厅,放下茶盏,目光投向外面,目光渐渐深远,渐渐模糊……
……
祠堂里空无一人。
陈希平自然不可能是个听话的少爷,他偷偷躲在后花园的一个角落,偷看花园一处空地里,李牧正在教授李初年习武。
习武是个枯燥的过程,不管是教还是学。
李牧负手漫步在空地上,口中宣道:
“大庆皇朝,习武之人众多,举国修行,武夫八成!”
“武道一途,重体魄,后重神。”
“剑修一途,重骨,重神,重悟性。”
“炼气一途,重根骨。”
“器修一途,重机缘。”
“符修一道,重悟性!”
“五道之路,第一步武道最难,也最艰险,锤脉、拉筋、熬骨、纳气四道关锁,皆难上加难……”
李牧目光投向盘膝坐在地上的李初年,摇头叹道:“李公子悟性,根骨皆不错,若是选择符修、剑修与炼气一道,成就必然还在武修之上,只可惜李牧只是一介武夫……”
李初年面色淡然,笑道:“能修行,有自保之力,已然足以。”
李牧点了点头道:“若选择武修一道,日后同修剑道、炼气,未尝不可,只是先天比别人慢了一步。”
李初年闻言沉默片刻,忽然有些好奇。
李牧瞧见李初年好奇的盯着自己,哈哈大笑,得意的拍了拍胸脯道:“武夫四关锁,四大境,李牧资质拙劣,如今已然小乘宗师也!”
小乘宗师?
监理司人字号,人人宗师。
李初年有些惊讶。
李牧又道:“武夫四关锁正如我之前所言,而后面的四大境,一小乘,二大乘,三搬山,四……神意。”
李牧说到神意两字,语气重了些,似乎这个境界,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