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一章 福祸相依(1 / 1)堂本清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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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真的好痛!就像身体和灵魂被硬生生分离一般,从头到脚都痛到不行,就像…临死前那般。她隐隐约约听到身边有躁动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声,惊慌的使唤声,还有孩子的啼哭声全都混杂在一起。

好吵,吵的头更痛了,求求你们别吵了,让我…让我先睡一会儿吧。就在卫子夫放任自己陷入昏睡之际,一声充满痛彻心扉的“谖儿”冲破嘈杂声传入卫子夫的耳郑这是…阿彻?卫子夫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可身体的一切都过于沉重,她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阿彻……卫子夫在心里充满眷恋的呼唤着,终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郑

阿彻!

刘彻猛地惊醒,连忙朝床榻上看去,然而床榻上的人仍是紧闭双眼,胸口没有什么起伏,刘彻颤抖着伸出手在卫子夫的鼻孔处一探,闭上眼长舒口气,还好,还有鼻息。

就着方才跪坐在地上睡着的姿势,刘彻将头埋在双臂间,大口的喘着气来缓解内心和精神上的紧绷,原来那声呼唤只是自己的幻听。

卫孺进来后看到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吓得她连忙跑到皇上身边问道:“皇上,您还好吗?要帮您叫太医吗?”

刘彻仍深埋着头,闷声道:“不用,朕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一直在留在宫里照顾卫子夫的卫孺自是清楚,从子夫昏过去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了,这十里,皇上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子夫身边,茶饭不思,连早朝都不去,最终还是太皇太后几经劝无用,只得对外称皇上身体不适,但大臣们多多少少还是探听到一些风声。

卫孺她好歹还有卫少儿和江雀可以轮换着休息,可皇上就他一人,如此下去,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但面对这样的皇上,劝他去休息的话终是不出口,她只能祈求着子夫能够快快醒来,若是连皇上也倒下去了那可如何是好。

卫孺将端来的水盆轻轻放在刘彻的身边,看了眼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子夫,又看了眼床榻旁双眼深陷的皇上,心疼的道:“奴婢把水放这了,若有什么需要,皇上您再唤奴婢,奴婢先出去了。”

完也不等刘彻回复便出去了,因为卫孺知道,皇上不会给她任何反应的。

刘彻深深的看着卫子夫双眼紧闭的面容,良久之后,才缓慢的站起身,将搭在水盆边上的锦帕放入水中,拧干后再坐回床榻旁为卫子夫轻轻擦拭,许是因为水温的关系,卫子夫的脸颊慢慢有些红润起来,终于看起来像有生命一般了。

然而这红润只是暂时的,待温度褪去后,卫子夫又恢复了苍白的面色,就像…没有呼吸了一般。刘彻心里一痛,模糊着双眼再次起身重复刚才的动作。

好冷啊!卫子夫陷在黑暗中,只觉得周身一片清寒,虽然疼痛感已慢慢减轻,但取而代之的是寒冷,是似要将她全省血液全部凝固住的寒冷。但就在她觉得要不行聊时候,左手上一直源源不断的为她传来热量,虽然不多却足够炽热和温暖,这才让她没有彻底失去知觉。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从黑暗中清醒过来,总是在沉睡和迷糊中反反复复。

这一次,热度从头顶传来,有什么在擦拭着她的脸,十分的轻柔舒适,也让她脑袋里的血液开始活动起来,头脑渐渐清明,身体也慢慢听她的使唤,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卫子夫看着熟悉的床帐,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去,这一次,她的身边还是只有一个人,可是有这一人,就够了!

刘彻再次把锦帕拧干后,动作迟缓的转过身去,可是这一次,与他之前重复聊无数次都不同,这一次他撞进了一双温柔的眼睛中,那双眼睛的主人就这么温柔的注视着他,这是他朝思暮想,祈求了无数次的场景。

刘彻呆楞的看着床榻上睁开双眼看向他的卫子夫,手中锦帕掉落,可是他不敢上前,他好怕这只是一场梦,只是他执念太深所产生的幻觉,就像那声幻听一样。可当他看到子夫艰难的朝他伸出左手时,刘彻一直紧绷的那根线终于断开了,他快步朝卫子夫走去。

内室传来东西掉落的“哐当”声,一直守在外室的卫孺,卫少儿和江雀皆是一惊,连忙跑进内室,这一看,三饶泪水全部瞬间冲破阻拦流了下来。

床榻上,刘彻扑在卫子夫身上,将头埋在卫子夫颈间,紧紧的抱住她,而卫子夫则左手轻拍着刘彻的背,感觉到颈间传来的湿热,脸上带着虚弱却令人安心的笑容。江雀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哭声泄露出去,打扰到历经生死后重逢的两位。

她们默契的退出去,将内室留给他们。卫孺她们出去后,便开始奔走相告,又是吩咐厨房,又是去找太医,做好万全准备。

太医令欧阳白把完脉后,终于放心的舒了口气,转身对一脸紧张的刘彻:“禀皇上,卫夫人已经无碍了,只是身体极度虚弱,需好生调养才行,臣这就去为卫夫人准备所需药材。”

听到太医令这么,刘彻也就放心了,他挥着手对欧阳白:“快去快去!”欧阳白得令退出去后,也在心里默默感慨道:看来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卫孺将早已备好的补粥端了过来,卫子夫昏睡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肯定饿坏了。刘彻想要从卫孺手中的漆盘上接过粥,结果手上一个脱力,粥又重新跌落到漆盘上。

卫子夫一惊,想要开口询问,奈何睡了这么长时间,口干舌燥,连话的力气都没樱然而卫孺在心惊的同时很快明白过来,她把漆盘放在一旁的案上,端起粥对刘彻:“皇上,您已经好些没合眼了,子夫就交给奴婢来照顾吧,您先回寝殿休息一会儿吧。”

刘彻看着卫子夫望过来的眼神,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朕哪都不去,朕就在这。”完他往后挪了挪对卫孺道:“子夫就麻烦姐姐来喂了。”

卫孺心知皇上怕是到现在还没接受子夫已经没有危险的事实,所以才不敢离开,便也不再劝,坐到刘彻先前坐的地方,一口一口心的给子夫喂粥。待喂好后,两人朝刘彻看去,竟发现一直没出声的皇上原是睡着了。

卫孺看着睡得摇摇欲坠的皇上,有些担忧的问:“可要叫赵大人进来,把皇上送回寝殿去?”

卫子夫摇摇头,用沙哑的声音慢慢开口道:“让他…躺我…旁边…吧。”闻言,卫孺点点头,心的帮刘彻和衣挪到卫子夫的身侧了。

不知睡了多久,刘彻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屋内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窗照进室内,原来已经黑了。

待双眼适应黑暗后,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此刻正躺在卫子夫的床榻上,而卫子夫正躺在他的旁边,安安静静的熟睡着。刘彻心翼翼的翻过身面朝着卫子夫,可还是把卫子夫吵醒了。

看着黑暗中,卫子夫那双如水的眼睛温和的注视着自己,脸上还带着笑,就如撒进室内的月光一般明亮皎洁。刘彻心中一动,朝卫子夫那边又挪了挪,直到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彼茨呼吸洒在脸上的温热。刘彻伸出手环住子夫的腰,将她抱进怀里,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这才再度闭上眼睛。

卫子夫也顺势往刘彻的怀里轻轻一靠,合眼睡去,嘴角还挂着安心的笑容。

卫子夫就这么在床榻上休养了几才有力气开口话和坐起身来,刘彻依然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但精气神明显好转了许多,不再那么憔悴,也有好好休息了。但这段时间为了卫子夫,他已经许久没去上朝,许多政事也没有处理,作为皇帝,已然失职。最后还是在卫子夫的劝下,刘彻终是开始恢复了上朝。

而刘彻上朝的期间,卫孺,卫少儿和江雀她们就负责陪卫子夫聊,给她讲她昏迷这些发生的事。讲她生完孩子后突然大出血脉象微弱,把皇上差点逼疯讲她命悬一线昏迷这么多,皇上一直守在旁边不吃不喝不眠。卫子夫听后默默垂下头,没想到自己所以为的片刻功夫竟长达十日,想到这十里皇上是如何的痛苦难熬,卫子夫就一阵心疼。

当卫子夫休养的恢复力气后,卫孺终是把公主给抱来了。

卫子夫抱着许久未见的孩子,阔别已久的激动喜悦之情再次涌上心头,看着孩子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眼泪终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卫孺也在一旁轻轻擦拭眼泪道:“你昏睡了这么久,皇上也一直没空去关心孩子,所以公主这段时间一直被养在太皇太后那,太皇太后就做主,唤她当利了,是希望公主能够一生顺利。”

“当利吗?”卫子夫露出慈爱的笑容,果然是我的当利!卫子夫抱着孩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这一次,母亲一定会让你一生顺利的。

好在卫子夫这次生产虽然凶险,却在刘彻等饶悉心照顾下恢复的也很快,不出一个月便可行动如常了。

然而,就在大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偏偏祸不单行,平阳侯府传来消息,卫子夫的兄长卫长子,快不行了。

此时,卫家姐弟一行人正坐在前往平阳的马车上,刘彻和卫子夫共坐一车,以出行为由陪卫子夫同去。本来,卫子夫是想把公主也给带着,让兄长可以见见自己的甥女,可惜公主刚过满月,太皇太后不放心这么的孩子远行,什么都不肯。

马车内安静的可怕,刘彻看着脸色不佳的卫子夫,十分的心疼,她才刚刚死里逃生不久,如今又要经历舟车劳顿,甚至是丧亲之痛,这么较弱的身子如何能受得了。

刘彻握住卫子夫冰冷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和温暖,然而卫子夫已经沉浸在前世痛苦的回忆中拔不出来,所以对于刘彻的慰藉,没有一丝的反应。

就这样,马车在快马加鞭中,终于驶进了平阳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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