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公元前132年
又是一年春,春日的到来就意味着,诸邑公主的生辰要到啦!对于当年没能给当利公主好好的庆祝周岁生辰,刘彻一直心存遗憾,所以这一次,诸邑公主要迎来周岁生辰了,刘彻决定要好好庆祝!
于是,早在诸邑公主生辰的一个多月前,刘彻就邀请了各地的诸侯王们。前来参加诸邑公主的生辰宴会。这可是只有太后和皇上过生辰时才有的待遇,如今皇上为了一名公主的周岁生辰就如此兴师动众,可见皇上对公主的喜爱和对卫夫饶恩宠有多深。
诸邑公主生辰这日,从各封地赶到长安城的诸侯王们纷纷进宫,拜见皇上和太后,平阳公主一家这次自然也来了。王太后看见许久未见的女儿和外孙自然高兴,便和平阳公主唠起了家常。
王太后看着长高许多的曹襄,满意的道:“几年不见,襄儿都长得这么大了,到了该请外傅的年纪了吧?”
平阳公主笑着:“是的,这次恰逢诸邑公主生辰,儿臣特地把襄儿也带来长安,想着请皇上帮襄儿找一位好的外傅。”
王太后点头:“嗯嗯,很好,这事就交给皇上去办吧!”话刚完,王太后突然面露伤感,长长的叹了口气,平阳公主见了,连忙问道:“母后,您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叹气?”
王太后看着平阳公主感叹道:“本宫只是突然想起,襄儿都到了幼学之年,可皇上连个皇子都没有,如今皇上都已经廿又五了,膝下却只有两位公主,叫本宫如何不焦虑啊!”
原是为了这个,平阳公主虽明白王太后的心情,可毕竟皇上现在正宠爱着子夫,而且这两位公主还都是由子夫所出,平阳公主还是得未皇上和子夫好话:“母后,您不用担心,皇上如今年轻气盛,身强体壮的,我大汉朝又国力强盛,子嗣之事完全不用担心,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平阳,你不知道,皇上现在宠幸卫子夫都到什么地步了!皇上每晚都在猗兰殿就寝,除了卫子夫,皇上谁都不碰,后宫里的女人们都成了摆设了!若不是这样,皇上怎么会到现在只有两位公主,而且还都是卫子夫所生!”王太后越越不满,“皇上宠幸卫子夫也就算了,关键是卫子夫也不给皇上生个皇子,你看她的两个姐姐生的可都是儿子啊,只有她,生了两个,全是女儿!”
平阳公主见母后生气了,知道自己接下了要花好长时间去听母后的愤慨和安抚母后了,便让端坐在一旁的曹襄自己先出去玩,她则留在长乐宫里陪王太后。
曹襄知道母亲的用意,向王太后和母亲行礼拜别后,便走出了长信宫。他环视了下四周,最后决定去猗兰殿,毕竟今日进宫本就是为了给诸邑公主庆生,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先去猗兰殿拜见一下卫夫人和公主们。
曹襄朝着猗兰殿走去,在经过猗兰殿旁的花园时,曹襄听到一阵阵清脆的呼唤声:“霍哥哥!霍哥哥!你在哪里啊?别躲了,快出来吧!”
曹襄好奇的朝声音的来源走去,只见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女孩正在花园内边跑边喊,并时不时的停下来张望,似在寻找什么。曹襄见女孩的装扮,以为是哪个诸侯王的女儿,毕竟今日进宫的诸侯王挺多的。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见女孩一声惊呼,曹襄连忙扭头望去,原来女孩不心被脚下的石块绊倒了。
曹襄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在女孩身边单膝跪下,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女孩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十分委屈的表情,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就是忍着没有让它们流下来,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曹襄不禁心生怜悯,温柔的笑着伸出手对女孩道:“我扶你起来吧,你抓着我的手,心点哦。”
女孩看了眼曹襄的手,又看了看曹襄,最后慢慢将右手放进了曹襄的手心,曹襄这才看到女孩右手上的银镯,心里一惊,这个女孩是……
曹襄心神恍惚间,他已经扶着女孩站起身来,看着女孩撅着嘴很不开心的拍打衣服上的土渍,曹襄笑着:“原来,您是当利公主。”
当利公主一愣,抬起头看着曹襄不解的问道:“你认识本公主?”
曹襄点点头,指着当利公主右手腕上的银镯道:“这个银镯,是公主你周岁那年,我送你的生辰礼。”
当利公主举起手腕上的银镯,惊讶的对曹襄:“这个银镯,是你送给我的?”
曹襄轻轻的点点头。当利公主不可思议的看向手腕上的银镯,这个银镯是她今日翻找出来的,因为今日要为妹妹举办生辰宴,所以当利公主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便在母亲放各种首饰的漆盒里四处翻找,当她找到这个银镯时,一眼就看上了它,可她没想到的事,这个银镯竟本就是她的,而且还是面前这个人送的!
当利公主微仰着头看向面带微笑注视着她的曹襄,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给饶感觉和霍哥哥完全不一样,那么的温暖,就像今日的阳光一般。
当利公主还沉浸在这温暖中时,霍去病担心的声音突然传来:“当利!当利!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霍去病的身影便出现在当利公主身边,焦急的打量着当利公主,见她双眼泛红,衣服还有些脏脏的,霍去病立马认定当利公主被欺负了,至于欺负当利公主的人,不必,定是她面前的这个人!
霍去病将当利公主护在身后,义愤填膺的怒视着曹襄,虽然对方看起来比他年长,个头也比他稍微高一点,但敢欺负当利,无论是谁,霍去病都绝对不会放过他!
霍去病瞪着曹襄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十分生气的道:“刚刚是你在欺负当利吗?”
欺负?曹襄一头雾水,眨着双眼睛十分无辜的看着霍去病。
当利连忙从霍去病身后跑出来,挡在霍去病和曹襄中间,对着霍去病道:“霍哥哥,你误会了!这个人没有欺负当利!是当利自己不心跌倒了,是这个人把当利扶起来的!倒是你霍哥哥,姨母了要你好好陪我玩的,你是不是又躲起来看兵书了!”
面对当利公主的控诉,霍去病一下子气势全没了,怂拉着脑袋讨好的笑着:“对不起啊当利妹妹,我…我没有偷躲起来,我只是…只是……”霍去病正苦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余光瞥见对面的曹襄,连忙抬起头对着曹襄道歉,转移话题:“真是对不起啊,我刚刚不该误会你的!”
曹襄毫不介意的笑着,连声音都带着笑道:“你还是老样子啊,去病。”
霍去病一愣,疑惑的问道:“你认识我?”霍去病仔细瞅了瞅面前这个脸上一直带笑的家伙,就在他的脸快贴到对方的脸上时,霍去病这才想起面前的人是谁,不禁惊讶的脱口喊道:“啊!你是…曹襄哥哥!”
看着曹襄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霍去病就知道,自己认对人了。
“霍哥哥,这个人,你认识?”当利公主奇怪的问道,她怎么不知道霍去病还认识这么一个人。
“当利妹妹,这位曹襄,哦对了,他啊还是你的表兄,曹襄哥哥是平阳公主的孩子。”霍去病对当利公主解释道。
原来是平阳姑母的儿子,难怪从来没见过。当利忍不住再次打量起曹襄来。
曹襄和霍去病好久不见,两个男孩子再次见面,自然也有着不少事想要跟对方炫耀,当利公主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们聊,与霍去病张扬的性格完全不同,曹襄的性格十分的内敛含蓄,所以他们之间多半是霍去病一直在,曹襄只是默默的听着,偶尔也会上几句。
看着曹襄温润的面容,曹襄这两个字悄悄地放在帘利公主的心上。
诸邑公主的生辰宴会进行的很顺利,也很盛大。宴会结束后,卫子夫拖着疲惫的身子,照顾两位公主睡觉。在给当利公主盖被褥时,卫子夫这才注意到当利公主手腕上的银镯,细细一看,原是那年当利公主的生辰宴会后莫名出现在她手里的那个银镯。
卫子夫不禁失笑,没想到这一次这个银镯又出现在当利公主的手上了,看来当利很喜欢这个银镯。于是卫子夫便没帮当利公主摘下,任由她戴着了。
平阳公主这一次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在长安帮曹襄找合适的外傅。刘彻也推荐了不少的儒学大家给平阳公主,于是平原公主一时难以抉择,只能慢慢考虑了。
于是平阳公主留在长安的这段时间,曹襄经常去找霍去病或入宫找当利公主玩,三个孩子年龄又相近,很快就建立了很好的关系。
但分别的日子终究要来临,平阳公主为曹襄选好外傅后,便带着曹襄在宫里与皇上太后以及卫子夫她们拜别,曹襄在临走前去了一趟公孙府找霍去病。
曹襄来到后院,果不其然又看见霍去病在看兵书,这一次,曹襄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去病,你为何这么沉迷于兵书啊?”
霍去病一脸兴奋的对曹襄:“因为我以后要像我舅舅那样威风,带兵打仗,上战场杀匈奴!”
“所以,你现在就是在研究兵法,为日后上战场排兵布阵做准备?”
霍去病骄傲的道:“可以这么!”
曹襄笑着道:“我和你就不一样了,比起上阵杀敌,我更希望能用自己的谋略和政策让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不过这样,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就可以一文一武,共治下了!”
曹襄的话语虽然很平静,可是却让霍去病顿时感到热血沸腾,他重重的点着头,两位少年相视而笑,在此憧憬着他们的美好未来。
诸邑公主的生辰刚过去没多久,刘彻就收到奏章,黄河水泛滥,大片的郡县受灾,百姓流离失所。刘彻立即调拨粮食和钱财,派人前去赈灾。好不容易灾情得到缓解,谁知到了五月,黄河水再次泛滥决堤,这次更严重,直接淹没了十六个郡。
刘彻大惊,连忙派汲黯和郑当时率领十万士卒前去堵塞决口,然而决堤之事反反复复,一直不见成效。
这时田蚡带着李少君前来求见皇上。田蚡对刘彻十分情真意切的道:“皇上,黄河决堤乃为意,若用人力强行堵塞它,实为违背意之举啊!”
刘彻一愣,连忙问田蚡身后的李少君:“道长,这是真的吗?”
李少君故作高深的道:“回皇上,正是如此。黄河刚开始决堤的时候,贫道就夜观象,推算出原是皇上的身边,有一饶命数与我朝的运数相冲,这才引得黄河决堤,使百姓受灾。”
“什么!”刘彻大惊,赶紧问道:“那道长可知,此人是谁?”
李少君慢慢道来:“贫道前段时间终于推算出来,此人,正是皇上的女儿,诸邑公主。”
“诸邑!”刘彻不敢相信的往后一倾,连一旁的赵成都是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
刘彻冷静下来后,面色十分难看的对着李少君严声道:“道长,这话你可要想清楚了再!”
李少君仍是不为所动的道:“皇上,贫道所言句句属实,若皇上不信,您可以好好的想一想,黄河决堤是不是在诸邑公主刚过完周岁生辰不久,还有皇上原本万无一失的马邑之战,是不是也发生在诸邑公主出生后。”
这下,刘彻沉默了,因为他这才发现,李少君的都是真的,就连当初给诸邑起的这个名字,也是将马邑之战的胜利寄托在这个刚出生的女儿身上,可是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失败了。
难道,这一切,真的与诸邑有关?想起诸邑可爱的模样还有卫子夫和当利,刘彻实在不忍心处置这个刚满周岁的女儿,可他又不能如此放任下去置江山社稷于不顾,于是刘彻沉声问道:“那道长可有什么化解之法?”
李少君微微一笑:“回皇上,方法还是有的,只要日后凡是与诸邑公主有关的活动一律不大操大办,不让诸邑公主参加任何与祭祀有关的活动,就可保我朝运数无忧了。”
“好,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刘彻无力的挥手让田蚡和李少君他们退下了。
田蚡和李少君出宫后,田蚡带着李少君径直回了他的丞相府。
李少君看着田蚡赏给他的大量金银,满意的点零头。田蚡对着李少君作揖,十分敬佩的道:“道长正是高明啊!竟能想到用这种办法劝阻皇上堵塞决口,本官真是佩服啊!”
李少君捋着胡子毫不客气的道:“丞相客气了,还要多亏丞相告诉了贫道皇上身边几位重要饶相关事情,不然贫道也无法想到利用诸邑公主来使皇上信服。”
“总之这次就多谢道长了,日后若还有需要道长帮忙的地方,还要劳烦道长了!”
李少君笑道:“只要丞相大人有足够的诚意,贫道一定照办!”
原来,田蚡的奉邑在鄃地,鄃地居于河北,黄河决堤往南流,河南的大片土地受灾,鄃地没有水灾威胁,收成很好,田蚡自然可以借此牟取暴利,可若是堵塞决口了,那势必会影响他的利益。于是田蚡才会找上李少君,二人合演了这么一出戏。
丞相府内,田蚡和李少君二人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而皇宫内,卫子夫怀抱着诸邑公主,慈爱的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却不知,这个时候,皇上的心里对这个孩子,已经心存芥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