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找到阿伦.扬克的话，是一举两得了。

“明白了，比尔先生。你是希望我找到他，并取回笔记吧？”

“你也可以顺便完成你的公务。”

比尔眼中的悲伤一闪即逝，脸上恢复了那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吴拉维长呼一口气，也站起身来，这才感到背上有点湿凉，竟是被汗水浸了衬衣。

“非常感谢今天我们所交谈的一切……我、我想，我需要回去先好好消化一下这些信息，比尔先生。”

比尔一边微笑着，一边把桌上的命运卡牌收好。

“我都说过两次了，叫我比尔就可以，吴警官。”

吴拉维也展颜一笑，

“好的……那么你也就称呼我拉维吧。”

比尔谨慎地把卡牌与古书放回抽屉，带他出了藏书间回到暗室，再将玻璃墙门锁好。

下到别墅一层宽敞明亮的大厅，吴拉维发现这里墙上挂着的壁画，也都充满了神秘学与哥特阴郁的色彩。

比尔请他在沙发上稍候片刻，自己去到隔壁房间取什么东西。

经过的一名佣人朝他礼貌点头，吴拉维也对她微笑示意。

棕皮肤的中年拉族妇女，看起来精明、可靠、能干。

很快比尔转了回来，手指间捏着两张不大的纸片样事物。

他先把上面的递给拉维，是一张细水纹纸笺，还散发着淡淡书香气。

“我对阿伦的行踪毫无所知，不过，他的一些信件由这个地址转发到了我这里……你可以去看看。”

接着第二个纸物，吴拉维接到手里一看，竟是张支票。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并不认同我儿子的理念，但金钱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

比尔右手手指来回摩挲，直直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影，

“我们面对的问题就非常、非常重要……收下吧，接下来你肯定用得到。而且，也是我们合作，你出去跑该得的酬劳。”

拉维看了下支票上的数字，左眼皮跳了一下。

……豪佬出手，就是不一般，比我一年薪水都多好多。

他开玩笑地说，

“比尔，贿赂警务人员，可是联邦重罪。”

比尔咧嘴露出狡黠笑容，

“这个联邦，本身不就是一帮表面光鲜伟岸、大义凛然的重刑犯在管理运作吗？”

“何况，如果真的贿赂，这个数目也入不了吴警官你的眼吧……呵呵。”

吴拉维低头笑而不语，把支票收进了警服内兜。

“我对你寄望很高，拉维。也许，这就是命运的直觉吧。”

他本来想再让比尔看下胸口的六芒星，但斟酌之后，觉得还是等有更多信任后吧。

“感谢，但有点言重了……以后还有很多，是我要向比尔你请教的。”

比尔送他出了别墅大门，吴拉维向自己的警车走去。

……这一行，得到不少重要的认知改变，脑海里还有点纷乱发蒙。

蓦地，一个心念闪过，他回头问比尔，

“你路径的卡牌象征是什么？”

比尔正在回身关门，他顿了一下，嘴唇动了动，

“……【魔鬼】。”

他侧着脸，似有若无地又笑了，便合上门回到屋内。

魔鬼……

吴拉维走到车边，恍惚间感觉，某遥远莫名的无形黑暗中，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怪异……而不可名状的命运吗？

他敲了敲太阳穴，插进钥匙发动警车引擎，开往回皇后区的高速干道。

刚一出这片豪宅区，他目光无意间向左车窗外一瞥，突然看见一个绿色身影，正站在路边奇怪地望向天空。

绿风衣……牛仔裤白球鞋……是那个听演讲时引起自己注意的金发姑娘！

胸前上校金属片这时又开始发热，带出血温颤动。

她一定有什么猫腻。

他停靠到路边，下了车向姑娘走去。

“这位小姐，你在看什么？冒昧，刚才和你一起听了扬克先生的……”

“嘘。”

金发姑娘放下头瞧他一眼，作了个噤声手势，就又抬首继续望天。

她的眼神，十分专注仔细的样子。

吴拉维忍不住，也仰起脑袋来看。

天空里阴沉不减，丝丝闷湿雨意压迫，云层低垂。

但除此之外，拉维没看出有什么不合理的异常之处。

靠近姑娘后，金属片的发热更明显了，他低下脖颈目光回到她身上，犹豫接下来该怎么询问。

“警官，你看到了吗？”

她仍注视着天空，大大的碧绿眼瞳中，泛起一丝热切神色。

“看到什么？”

吴拉维还是没看出任何特别，疑惑地对着她反问。

“漩涡……”

听到她这么说，拉维心头一跳，试着将异能感觉集中于双目，再抬头凝望而去。

这一次，他瞧出灰黑云幕中，有不易觉察的淡红色，形成散淡、细细雾线，在一点点加速环绕起来。

这些若隐若现的红雾，果然构成一个大致的漩涡形状，不过刹那后便消失不见。

吴拉维揉揉眼睛，觉得就如幻觉一般。

姑娘放下了头，脸上盈盈笑意，朝他靠近一步。

“是的，听演讲时，我看见你在打盹，警官。”

拉维翘起嘴角想作出一个笑容，但她那绿眼睛盯得自己有点莫名心中烦乱。

……她的瞳仁，像是深藏着什么令人心慌的疯狂。

“初次见面……我叫凯瑟琳.罗门诺娃，是哥敦巴亚大学历史系的学生。”

她指指胸前T恤上的文字与Logo。

这个名字，明显是施拉夫人的姓氏。特族是白种人的统称，下面还有许多不同族裔分支，施拉夫人便是其中一支。

各支特族白人的祖先，都是来自于阿特兰西海东边的尤罗帕大陆，数百年前在蒸汽技术革命时期，迁移到北曼大陆建立了曼拉欠联邦。

拉维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拉维.吴，在皇后区警局工作。”

“不过按照东方人传统，警官你的姓氏应是在名之前吧？”

凯瑟琳眨了眨眼。

“啊，是这样的。”

看来她历史学没有白读。

“那么你好，吴拉维警官。”

互相介绍认识之后，他直接问道，

“凯瑟琳小姐，你刚才指给我看的漩涡，那……究竟是什么？”

她没有回答拉维，只是抿嘴一笑，就径直走向了他的警车。

“正好，我也要去皇后区，你捎我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