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渐渐走进园子深处,人变多了起来。
目光所及,基本是一些年轻人在一起吟诗作乐,附庸风雅。
高胜颐出挑的相貌,到哪儿都是关注的焦点,尤其是女子,看到他眼珠子几乎不会转了,偏偏他还一脸魅惑人的笑容。
桃花眼一掠,给人的错觉,就是这个男人在对自己笑。
姑娘这时候会羞涩的低头,用帕子掩面偷笑。
言菀抬手肘抵了抵他:“你很像开花了的女贞树。”
“什么意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会吸引超级多的蝴蝶,就像闹灾害一样。”
高胜颐眉梢一动:“你想说为夫容貌出挑引许多狂蜂浪蝶?长相又为夫能够控制的,其实为夫也想相貌普通,奈何娘亲的实力太强,不允许为夫平庸,这是没法子的事儿。”
言菀:“”
听着怎么那么欠扁?
高胜颐引她到一处设了围墙的院子,格局同周嫣带她去的芙蓉园差不多,就是档次差了些。
上首位坐了一对年近六十的夫妻。男人两鬓花白,留着一撮胡须。浑身透着一股纵横驰骋的杀气。
坐他下面的人连喝口茶水都小心翼翼的,十分规矩。
她身边的老年妇人,略显慈祥,但不凡的气度,让她看起来不怒自威。
言菀还未打量完众人,园内的人已经朝他们望了过来。
高胜颐双手作辑:“孙大人有礼,这位是属下爱妻,言氏。”
言菀闻言,眼角的余光当下便去瞄他。古代男人称呼自己的妻子,都是贱内。
而他开口就是爱妻。
看来他心里当真是很喜欢她的。
为什么呢?
应该是她自身魅力大罢?
因为得意,嘴角微微勾起。
孙庸睨了眼言菀:“你不说我以为你是妹妹,上前来坐。”
言菀收敛微笑,皱眉头,会不会说话?
即便不通人情世故,也不该在众人面前说下属的妻子像妹妹罢?
话本子里,夫妻之间都不会叫哥哥妹妹,因为这种有血缘联系的称呼在夫妻间很忌讳。
抬眼看高胜颐,他面无表情。
她不知道的是,男人拢在袖袍里的手,握紧了,勾唇笑了一下:“孙大人真会说笑,谁会不顾纲常娶自己妹妹做妻?”伸手拉着言菀到前面空的位置盘腿坐下。
高胜颐抬手倒了杯茶水给她,她端起来喝的时候,目光一动,才发现大家的视线全投向了她,她用极小的声音问高胜颐:“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啊?大家怎么都看我呢。”
“你太美了。这群乡下土老帽没见过你这样高贵又大方的美人儿,不必理会。”高胜颐说话的时候,手放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
言菀觉得这动作在哪里见过。稍微一想,便记起来了,她告诉他宋琴偷她的东西之后,他也这么点过腿。之后两天宋琴就出了事。
平日惯爱八卦的他,对于宋琴的事,丝毫兴趣也没有。
当时她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如今想,那姑娘不会是他害的罢。
随后又否定这种可能,人家只不过拿了她一个润唇膏,他不至于害人身败名裂这么狠的。
放下茶杯,正色:“我自己什么样我有自知之明,你别老给我吹彩虹屁行不行?搞得我都快觉着自己仙女下凡了。”
“你本来就仙女儿,你看在座的,谁有你美?你对面的那个,眼小鼻子大。”
“那个,脸盘子像大馒头。”
“还有那个”
言菀:“”
“打住,别对别人评头论足,让人听了去,该揍你了。”
高胜颐这才不吭声,两人停止咬耳朵。
言菀对面的女子朝她笑了笑,礼尚往来,她也朝对方报以微笑。
孙夫人笑道:“高大人夫妻感情真好,出了门儿还有说不完的话,怎的我家老爷说,你寡言少语呢。”
“让夫人见笑了,营地里面对一群大老爷们自然无话可说,换做我媳妇,她若爱听,我能说上一天。”
一句话惹的众人大笑。
言菀有些不好意思了,垂下的手,轻轻捏他腿,示意他别胡说八道。
高胜颐回眸对她动眉梢。
众人到齐,随着乐曲声响起,两排舞女从院外翩翩走进来,大家立马被吸引住视线。
言菀专注看节目。
高胜颐道:“据闻你歌舞技艺不错,什么时候也跳给为夫看?”
呃?
她不会啊,她只会做瑜伽。
原身会跳舞弹琴,她记忆里也有,但没练过。不知道行不行。他把她放心上,这点要求,她肯定要满足:“许久没跳,生疏了,回头我捋捋,再跳给你看啊。”
“那我等着。”
开场舞过后,就是其他千金小姐的专场了,这个上来弹琴,那个上来弹琵琶。
她对面方才朝她笑的姑娘最后被叫起来,言菀才知道对方是孙大人的孙女孙倩倩。
她跳了一支水袖舞,身姿摇曳,别具美感。
引得一众世家子弟倾慕的目光。
她舞毕言菀给她鼓掌,突兀的掌声响起,她把自己给吓了一跳,左右看,没人鼓掌,大家都看她,她放下手:笑容有几分尴尬:“孙姑娘跳的太好了,情不自禁鼓掌赞赏。”
孙倩倩笑道:“夫人过奖,听闻夫人是京都人士,也是才艺俱佳,不妨让大家见识见识京都舞蹈。”
言菀从容一笑:“我如今已是妇道人家,舞蹈自然也只能给夫君看了。”跳舞助兴,都是舞女和妾做的,她可不会自降身份,在这么多男人面前搔首弄姿。
孙倩倩道:“夫人到了此处,可过得习惯?”
言菀点点头。
信禄峰虽比不得京都繁华,气候也忽冷忽热。
但她的吃穿用度,比在高府强了不知多少。
平日里没人让她受气,男人也对自己言听计从,日子别提舒心了。
要说缺点,就一条,他老不正经。
孙夫人接过话头:“看小娘子的模样,不过十四五罢?可有一儿半女?”
言菀:“”
摇摇头:“夫君说西北戎狄未退,何以为家?娶妻都已勉强,孩子的事,更不曾想。”
高胜颐:“”他何事这般说了?
给他戴高帽就戴,竟说他不要孩子,他不认。
回头他非跟她对峙对峙不可。
“高大人竟有如此胸襟,实乃令人佩服。”说话的是孙倩倩,她抬眼望高胜颐。
高胜颐低着头,走近了才能发现他拿梳妆镜在反射言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