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慕伸手捏了捏权倾尘的脸颊,道:“傻丫头,我是你哥,自然就要做第一个保护你的人。而你呢,就只要好好的享受哥对你的保护和疼爱就够了。好了,手还冷不冷啊?”
“冷……”
“来,放在哥的胳肢窝里……”
权南山将龙韶阳送走后便来到了祠堂,正撞见权倾尘因为受不住困正靠在权倾慕的肩上打盹,他干咳了两声,权倾尘忙从睡梦中惊醒挺直好身子。
权倾慕看到了父亲,忙道:“爹爹,刚刚倾尘实在太困了是我叫她靠着我睡一会儿的,爹爹若要罚就罚慕儿好了。”
权南山道:“好了,你也不用替她辩护了,是我们都把她宠坏了。若无诚心悔改,在这里跪一百天也没有用,你们都起来吧,不必跪了。”
权倾慕听罢高兴的扶着权倾尘一起起来,对父亲躬身道谢:“谢谢爹爹。”见权倾尘没有半分表示,他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提示道:“倾尘,快谢谢爹爹。”
权倾尘却将脸瞥了过去,望着香烟缭绕中列祖列宗的画像,没有说话。
权南山握紧了手里的锦盒,那里面装着的是一只紫蝶玉钗,跟叶蓁凌上次戴着来权府的那支一模一样。权南山见女儿很喜欢叶蓁凌的那只紫蝶玉钗,所以这次外出,他特意去了很多的集市才为女儿买到了这只紫蝶玉钗。然而此刻,五皇子的事却成了他和女儿心中的一道鸿沟,谁都不愿先逾过去拥抱彼此和解。他的心里有些冰凉,又有些无奈,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转身离开了。
权倾慕见父亲离开了,对权倾尘道:“倾尘,哥背你回房间好不好?”
权倾尘此刻并不想回房间,虽然她和阿布出来后娘亲便去为阿布找来了大夫,可她还是很担心阿布,便道:“哥,我想先去看阿布。”
权倾慕宠溺的揉了揉权倾尘的头发:“好,哥带你去。”
阿布的伤虽然很重,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大夫为他上了药缠了布,又给他喝了安神止痛的药,他便一直昏睡,只是会时不时的呓语:“小姐别怕,阿布还在……”
风从雕花长窗中漏进来,微微拂动着醉紫的湖绉帐帷。权倾尘站在帐帷外看着阿布,心里很是歉疚,都是因为她,阿布才会遭受这些耻辱与折磨。
权倾慕摸出手帕,轻轻的为权倾尘擦拭着额头处的细汗,柔声道:“倾尘累了,让哥背你回去吧。”
权倾尘默默的点了点头,权倾慕便半蹲下,权倾尘上前,浑身无力的趴在了他的背上。外面雪还在下,碧瓦雕甍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权倾尘靠着权倾慕温暖的后背,听着风从回廊中呼啸而过,她轻轻道:“哥,以后我不想进宫了。”
“不想去那便不去了。”
“可爹爹说倾尘以后要嫁给太子,是要进宫为后为妃的。”
“如果倾尘以后不想要为后为妃,那哥就帮你求爹爹。若是倾尘不用进宫,我也不用上场作战,那我便带着倾尘游遍天下,吃遍天下。”
“还有阿布和蓁凌。”
“对,带着阿布和蓁凌,我们四个也学那些游侠一样,仗剑走天涯。”
“可我们真的能那样吗?”
“一定可以的!”
少年时的信念跟期许总是笃定和美好的,可他们又哪知身为世家子弟,有很多的事情是不能由他们自己选择和决定的。就如当权倾尘跟权夫人提起她不想要再去宫里念书时,权夫人当下就回绝了她:“不行。你哥哥是因为要去军营训练所以不必进宫去学习,而你就必须得去了。先不说其他的,这次你打了五皇子,皇上不但没有责罚还准你继续留在翰林书院念书,就凭圣上的这份隆恩,你就不得不去了。”
权倾尘抓住娘亲道:“可倾尘不想再看到那个五皇子了,而且那里没有了哥哥,没有了蓁凌,现在也没有了阿布……”
权夫人抚着权倾尘的秀发,柔笑道:“尘儿,你已经十四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你要明白,终有一天你要去学会一个人走很多的路。将来,爹爹和娘亲会老去,你哥哥也要成家立业,阿布也会有他所要保护的人,蓁凌也会嫁为人妻,我们是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你身边的。所以倾尘要从现在开始学会勇敢,学会独立,学会一个人。”
权倾尘依偎在娘亲的怀里:“倾尘知道,可倾尘不喜欢皇宫了。”
权夫人伸手环抱住女儿:“倾尘,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世间的事并不是我们喜欢才去做的,因为还有很多的东西促使着我们就算不喜欢也要去做,比如责任,使命,担当。倾尘,如果是为了你哥哥,你愿意去做任何事吗?”
权倾尘毫不犹豫的道:“如果是为了哥哥,倾尘愿意做任何事。”
权夫人微笑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哥哥倾慕以后是要继承我们权家的,也就是他会是继你爹爹之后大天王朝手握兵符的第一将帅。也许会有很多的人羡慕你爹爹和你哥哥,可他们又哪知道战场的凶险与残酷,又哪知道手握兵符就是悬着皇上的心,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得皇上猜疑和不满,所以就需要你来成为你哥哥的臂膀,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帮助他,帮助权家。这也是你爹爹为什么说你以后只能嫁给太子,进宫为后为妃的原因。”
权倾尘听了娘亲的这番话才恍然明白,她离开了娘亲站了起来,望向了窗外。权倾尘进宫念书已有一段时日,可她也才见过太子几面。虽然太子端庄稳重,甚是温和谦恭,可她对他虽不厌恶但也喜欢不起来。权夫人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娘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委屈,可这就是你身为权家人的使命跟责任。”
权倾尘转过身来,笑着拉住娘亲的手道:“娘亲,我知道了,为了哥,为了权家,我会继续去宫里学习的。”
权夫人很欣慰,爱怜的道:“作为我们的女儿,难为你了。”
权倾尘摇了摇头道:“不,能作为爹爹和娘亲的女儿、哥哥的妹妹,倾尘很幸福。”
“那倾尘就原谅你爹爹了好不好?五皇子的事你爹爹也是没有办法的。可是他的心里依然是最疼你的。你看,”权夫人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权倾尘。“这是他这次回来为你所带的礼物。”
权倾尘将锦盒打开,惊喜道:“紫蝶玉钗?”
权夫人柔笑道:“是啊,你爹爹见你很喜欢蓁凌的那支紫蝶玉钗,所以这次回来他特意去了很多地方才为他最心爱的女儿买到这支玉钗。”
夜间,风雪止住了,阿布也清醒了过来。权倾尘见阿布没事了,心里对父亲的芥蒂也随之淡了。她坐在菱花镜前,将那支紫蝶玉钗插在了发髻上。随之她便想去书房给父亲请安,可当她走到书房的门前,望着朱漆色的木门时,她却突然没有勇气进去了。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抬着水和净面的脸帕走了过来。权倾尘悄悄的叫住她,并从她的手里接过了木盘,然后叫她先回去。权倾尘抬着水和脸帕走进了书房,只见父亲正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似乎是他的头痛病又犯了。权倾尘将木盘放在桌上,轻轻的走过去为父亲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