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顺二十二年正月十五,是新太子确立之日,亦是齐王十八岁的生辰。
双重之喜,这一日齐王府的热闹之景是空前的。
距离降太子为楚王才不过七八月,嘉顺帝便确立了太子,众人讶异,却也深觉此举在情理之中。
几位暗暗打算着争储位的亲王,本还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亲王之间的夺储之战尚未开启,便被嘉顺帝轻轻巧巧压了下去。
嘉顺帝甚至连朝堂都无需太大整顿,亲王们便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这样的结果,一方面得益于嘉顺帝早年便将亲王们的势力从根本上压制了,另一方面亦是嘉顺帝二十几年为君的威望,亲王们想要发展起来足以抗衡嘉顺帝的力量无异于是异想天开。
如此一来,储位的人选,嘉顺帝一定下,亲王们虽恨得牙痒痒,却还不得不备上厚厚的礼去齐王府以示兄弟情深,还要担惊受怕于嘉顺帝是否知道他们此前暗中的运作。
齐王府喧闹了一天,入夜时才安静下来。
“恭喜王妃,不日便是太子妃了!”雯绶领着漪兰院一众人给主子道喜,齐王妃虽欢喜了一天,可也不妨碍她此时更开心些。
“赏!”齐王妃很是愉悦。
漪兰院众人见果然有赏可得,不禁个个都捡着齐王妃爱听的话来说。
“白天那些个亲王妃郡王妃可是艳羡得眼都红了。”
“是啊是啊,王妃日后可就是太子妃了,除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便是谁都要给王妃见礼的。”
齐王妃听着众人的恭维,嘴上说着让婢女们注意分寸,内心却是欢欣不已。
是啊,日后本妃可就是太子妃了,谁见了我不得下跪行礼,若再等个几年几十年,那就是……
齐王妃嘴角笑意渐深。
与此同时,萧府萧凝玥的院子又碎了好些贵重的瓷具。
“齐王竟也能坐上太子之位!萧凝挽岂不要得意坏了!气死我了!”
“嘭”
“咣当”
一只白玉杯砸在门边,萧长忠正从门口进来,险些被砸中了。
“胡闹!”
萧长忠阴沉着脸,他仆一跨进正屋,脚底下便有好些碎片。
“爹爹,齐王做了太子了!日后萧凝挽便要显贵了,凭什么她从小到大就如此幸运!凭什么!”
萧凝玥怒吼着,倒没砸器具了,只是一张脸上尽是狰狞之色。
“你以为东宫皇宫是那么好待的地方吗?”萧长忠很是严肃望着萧凝玥。
他因为幼年不得父亲关怀的缘故,一直以来便惯着女儿,希望她过得开心,可如今出了一点变故,她却一味只知生气,这样的她,嫁人了过后只会过得更苦。
萧长忠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将女儿娇养过头了。
“遇到事情你若只管发怒砸东西,从不深思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如今这样便能阻止齐王当太子?嗯?为父着实太娇惯你了,叫你成了这副样子!”
萧长忠是个好父亲,从无对她有过责骂,都是温温和和的与她讲些道理,可如今萧长忠严厉起来,萧凝玥再大的脾气也小心翼翼收敛了起来。
萧凝玥从前几乎没见过萧长忠生气的,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发这样大的火,不禁委委屈屈哭了起来。
“可爹爹从前说过的,萧凝挽嫁去了王府是会受磋磨的,可如今女儿眼瞧着她是要随着齐王飞黄腾达了。”
萧长忠见她哭了,心软了一些。
“玥儿,爹不可能护你一生一世,你嫁人了是要做主母,与你夫君撑起一个族系的,若今时今日你便忍不得,日后你见不得的事情多了,那时你又该如何?”
“爹爹,可我生气,二房的人那么可恶,却还有这般好运。”
“玥儿,看事情得看得长远些,”萧长忠眼眸里尽是寒光,“齐王入主东宫后,他后院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萧凝挽空有萧家嫡女的身世,却并没有朝堂权势做依靠,身为太子后妃,这般的女子是不能长久的。”
萧凝玥这会听着萧长忠的话,这才豁然开朗。
“是啊,先帝的陈婕妤不就是如此吗。”
先帝永和帝早年宠爱陈婕妤,陈氏却只是个实打实的寻常官宦子女,即便有恩宠在,却也是早早香消玉殒了,晚景凄凉,连个追封也得不到。
见萧凝玥总算醒悟了些,萧长忠很是欣慰。
只是,若早知齐王会成为太子,他便将萧凝挽远远打发了。
如今,倒是给二房的人带来了一个莫大的希冀了。
萧长忠心中渐渐有了谋划。
萧柟的仕途未免也太顺了些,那便让他起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