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着摆摆手,两兄弟玩闹惯了,自然不拘小节。
太子妃却在一旁皱紧了眉头。
这楚王夫妇怎么如此不知尊卑,太子殿下也敢叫直呼“皇弟”?还自称“本王”,真是不知所谓!
太子妃自以为忍了一路,才与楚王夫妇分离,她便试着询问道:“殿下,楚王与楚王妃是否不大妥当?”
太子没看她,只是淡淡说道:“有何不妥?”
太子妃斟酌了下词句,缓缓道:“楚王即使是殿下的兄长,但太子之威不可犯,楚王在殿下跟前亦自称‘本王’,楚王妃更是称呼殿下为‘皇弟’,如此大不敬,恐叫百官多疑多思。”
太子冷冷笑了,“多疑多思?”
她只以为太子开始对楚王夫妇有芥蒂了,想着自家姑姑当年受楚王妃的窝囊气,一鼓作气道:“楚王此前乃是太子,得陛下器重,因病重才被贬,如今康复了,只怕不会如其他亲王一般规矩,殿下应早做打算。”
“依你之言,本宫该从此与楚王不来往,甚至还要防范着,生怕他夺了本宫的储位,是吗?”他驻足,直直看着太子妃,眼里尽是寒光。
太子妃不由吓得往后退了退,心间百思不得其解,她分明是为太子殿下想好,怎么殿下这副神情?自古多少兄弟因王位厮杀,楚王又做过太子,如今身子又大好了,难道殿下不忧患着吗?
“殿下……”她有些愣神。
“妇人不可干预政事,太子妃不知?”他声音冷得可怕,太子妃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可如今他的模样,却让她觉得刺骨般的可怕。
“殿下,臣妾是为了殿下啊……”太子妃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子不明白她的苦心。
“你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太子妃便是,本宫的事,你最好少过问。”他丢过这一句话,便大着步子走了,太子身旁近身的侍卫内侍们也忙慌慌赶了上去,只留太子妃主仆在原地。
雯绶见原本好好的两个人,如今太子殿下却怒气冲冲丢下自家主子一个人走了,忙上前扶住她,“殿下怎么都不等太子妃,一个人走了。”
“雯绶,你说殿下怎么就不明白我是为他好呢?楚王狼子野心,如今他的嫡子还得父皇母后看重,殿下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啊!”太子妃泫然欲泣,却忘了她的本意只是想借太子之手压制住楚王,顺道打压她不喜的楚王妃。
“太子殿下与楚王殿下是同胞兄弟,此时定是顾念着兄弟情深,等日子长了,楚王等人野心显露,殿下怎然知晓太子妃您的好。”雯绶连忙宽慰她。
太子妃却冷了眸子,“太子殿下太过优柔寡断,等?再等些日子,只怕楚王又复位了,到时殿下再如何感念本宫,又有何益!”她日后是要做皇后的,怎能让楚王妃再度抢走本该属于崔家的位子!
“太子妃的意思是?”雯绶轻声询问道。
太子妃瞧着太子离去的方向,冷冷道:“本宫得替殿下好好谋划着,否则改日东宫就要成了楚王妃的天下了!”
雯绶暗自心惊,太子妃却直直看向她,“雯绶,你去告知沈亦临,改日本宫的母亲要来东宫,叫她好好筹备着。”
……
蒹葭宫,萧凝挽午间小憩才醒,梳妆好了出内室,见内殿的窗扉上多了好些吉庆的窗花剪纸,相互映衬,很是相宜。
年绣瞧见她出来了,福了福身道:“良娣,楠若姑姑说良娣喜欢热闹,早间贴的窗花少了些,奴婢们便紧赶慢赶又剪了好些贴上了,您瞧,还合心意吗?”
她含笑颔首,“很不错,你们辛苦了。”
年绣忙笑道:“只要良娣高兴,咱们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萧凝挽笑了笑,看向年绣和薛灿,“你们将蒹葭宫的侍女、内侍们都召集到偏殿去。”
两人应了,连忙分别吩咐下去,不一会儿,蒹葭宫一众人等便聚集到了偏殿。
楠若槿禾莲禾三人规规矩矩站在萧凝挽身侧,下方众人分别以年绣和薛灿为首,满满当当站了大半个偏殿。
萧凝挽坐在上首,噙着笑意,柔声道:“今儿是元日,旧岁已去,新岁才至,我来东宫也已近十月了,你们不论是何时来到我身边伺候的,什么职位,什么品级,做了多少差事,我都看在眼里。”
她边说着,边一一瞧他们的模样、神态。
人群中,没一个人不懂事的抬头,都安安分分地听她说话,很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