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颔首,缓缓道:“如今乃是辞旧迎新之际,旧事不重提,咱们只看以后,只要做好了自己的差事,管住自己的嘴,不多言多话,便是极好。”
众人齐声道“是”。
萧凝挽笑容更加温和了些,“昨儿是除夕,我因病未曾出门,也叫你们不能去瞧燃庭燎,晚间也只顾着叫你们吃饺子了,没奖赏你们一些好的,今儿便以三月月俸做补,也算是迎新岁了。”
槿禾莲禾闻言,各自端了两个铺着红色绸布的托盘来,那托盘上放了好几袋子的银钱,很是不少。
众人本以为昨晚那顿极难得的鲜美饺子便是今岁的奖赏,昨儿便高兴了一场了,哪知真正的赏钱还没发呢,一时皆高兴得紧,却还是注意着仪态,没失了分寸。
萧凝挽瞧在眼里,很是满意。
东宫也好,皇宫也罢,仆从们懂规矩,知进退,自然会惠及主子,但倘若仆从们犯了错,也会归咎到主子身上,她这算是未雨绸缪了。
萧凝挽等她们发完了赏钱,略说了几句新岁吉庆之语,便回了正殿。
莲禾悄悄在偏殿逗留了会子,回到正殿时兴高采烈地说道:“大家得了良娣的赏钱,个个都高兴得不得了呢。”
“得了赏钱哪能不高兴,你不也如此吗?”槿禾揶揄她。
莲禾跟着萧凝挽从王府进了东宫,萧凝挽见她也沉稳了些,便将她升为一等侍女,与槿禾共同掌事。
一等侍女的月俸可不少,新岁来临,莲禾不止得了萧凝挽发的赏钱,又因年纪小,讨人喜欢,得了蒹葭宫好些人的压岁钱,楠若槿禾便不说了,薛灿成渝成越兄弟也都纷纷给她钱花,就连鹭羽阁的碧玉也悄悄塞了压岁钱给她,如今的莲禾,便是除了萧凝挽之外最受蒹葭宫众人喜欢的了,可实实是个小富婆了呢!
“得了赏钱我自然高兴啊,可我还是很矜持的。”莲禾脸不红心不跳。
楠若不禁笑弯了腰,这丫头哪是矜持啊,那是红包拿到手软,心间都不似最初那会子砰砰直跳了。
“行行行,矜持,为了奖励咱们年纪最小的莲禾,我再给你包个红包。”萧凝挽笑着从一旁的托盘里取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她。
莲禾一边笑嘻嘻接过,一边说些吉庆的话,“多谢良娣,愿良娣新岁康乐,芳年永驻!良娣在奴婢心中,永远都是刚及笄时最美的模样!”
三人都被她逗得直笑。
太子特意不叫人禀报,才刚踏进正殿,便听得莲禾的祝词,不禁轻笑出声。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萧凝挽忙领着三人起身行礼。
他上前扶起她,“都起罢。”
“你这侍女很是逗趣。”太子噙着笑瞧了眼莲禾。
莲禾不禁有些尴尬,早知道太子殿下要来,就不说那些话了。
萧凝挽眼瞧着莲禾都快羞愤得将头埋进土里了,不由好笑得紧,“蒹葭宫有她在,热闹不少。”
太子深以为然,萧凝挽不怎么爱说话,李氏常来陪她说话好一些,但李氏不在,有这样一位小侍女一旁侍候着,也是极好。
他瞧了瞧,三个侍女可都是萧凝挽的陪嫁,便大手一挥,叫来李忠玉,又发了好些赏钱给三人,“今岁萧良娣身子比起去岁好了许多,你们是她最亲近的侍女,这些是你们应得的。”
三人规规矩矩带着笑意谢恩。
“行了,你们去吧,本宫与萧良娣说些话。”
三人福了福身,退了出去,李忠玉也连忙领着内侍侍女们退出了正殿,还十分体贴地关上了殿门。
太子却好久没再出声,神情也不似平常,萧凝挽察觉了,便柔声问道:“殿下可是有何烦心事?”
他缓了缓心绪,对上萧凝挽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说道:“近日楚王的身子愈发好了,陵安郡王年纪小小便聪慧非常,极得父皇母后喜爱。”
这话暗示的意味十分重,萧凝挽内心不由“咯噔”一下。
她脸上却是神情一松,轻笑道:“这是好事啊,殿下平日里总忧心楚王殿下身子不好,如今大好了,殿下该高兴才对。”
凭她对楚王与太子关系的了解,便知晓两人不是为了帝位能自相残杀的,是真真儿的兄弟之情。
前世她信了,今生更是。
“可近日有传言道,楚王乃是嫡长子,昂儿肖父,也是一等一的得帝后欢喜。”太子心中已有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多问这一句。
不过才问出口,他便有了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