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太子的身份而言,太子妃这番操办是没错的,很合乎礼节,可太子早先已有言,不叫铺张,太子妃却还是一意孤行。
沈司正无意中瞧了太子一眼,太子的俊脸已然阴云密布。
“传本宫令下去,太子妃如今也有七月身孕了,实在不宜再操心东宫的事情,着令萧良娣与何良娣共理东宫内眷大小事宜,沈司令从旁协助。”
李忠玉在一旁躬身听着,心中暗想,这太子妃也是真不会做人,与各位小主子关系处不好便也罢了,毕竟身份在那摆着,可怎么连太子殿下的话也不听,惯爱自个儿作主。
“李忠玉,”太子看了他一眼,他急忙向前一步,只听太子道,“去灼华宫将东宫令牌取来,送去蒹葭宫。”
东宫令牌可不只是一个出入宫禁的令牌,那是可以看作东宫主子之物来用的,有了令牌,两位良娣接管太子妃的差事,也是名正言顺。
李忠玉连忙应了,与沈司正一齐出了嘉德殿。
“师傅,殿下说是二位良娣共同理事,殿下却只说了蒹葭宫,这东宫令牌可要送块去琳琅宫。”东宫令牌多在太子处,太子妃处唯有三块,却也是极大的权利了。
李忠玉冷眼瞧了瞧这位小内侍,来了太子跟前也许久了,前儿个徐远给举荐到他身边来,没料到却是个糊涂的。
徐远正好办完了差事回来,就听得小柳子这般说话,举着拂尘上去就给他来了几下,“少说话多做事,我教你的,你竟全然忘了!贵人们的事岂是你能管着的。”
教导完底下的小子,徐远忙又给李忠玉致歉,“师傅,小柳子言语无状,您万万要息怒啊,殿下既只说了蒹葭宫,那这令牌便断然都是萧良娣的,哪有琳琅宫什么事。”
李忠玉这才满意,颔首道:“咱们都是为太子殿下办事的,自然殿下说什么,咱们便做什么。”
他有意无意看向小柳子,小柳子毕竟出自徐远手底下,之前虽迟钝了些,但该有的眼力见还是有的,忙陪笑道:“正是正是,太子殿下看重萧良娣,咱们自然要以殿下的意愿办事。”
李忠玉笑着颔首,虽然不懂事,但还可堪教化,“你年纪尚小,这许多事情还得慢慢学,这可是一门大学问,好好在后头跟着罢。”
这便是看重他了,小柳子心下大喜,“是,小的定然时时学着。”
李忠玉不再言语,领着一帮子人便往灼华宫去。
徐远恭恭敬敬送走了李忠玉,看着在人群后的小柳子,很是欣慰。
果然是个好苗子,如今既得了李中官看重,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灼华宫里头,太子妃拆了父亲崔缙生来的信件,脸上喜意连连。
“有父亲出手,这事便能稳了。”
雯绶却有些疑惑,“太子妃,这事为何不与老大人说,老大人门生极多,叫老大人出面,胜算不是更大吗?”
雯绶口中的老大人,正是前中书令崔大人。
“你懂什么?”太子妃斜了她一眼,“祖父从前很是看重楚王殿下,不然当年怎会叫姑姑去争那太子妃的位置,前儿个母亲还说祖父称赞楚王与太子殿下兄弟情深呢,如今我去和祖父说楚王想要谋太子之位,他哪里能信。”
太子妃自觉祖父已然年纪大了,许多事情心中转不清楚,还不如让父亲亲自谋划呢,这样日后殿下才会更加信重父亲。
祖父已然致仕了,大伯父仕途无望高升,只有父亲立起来,崔家才能蒸蒸日上,她日后的后位才会稳。
雯绶总有些觉着不妥,崔老大人是多么睿智的一个人,怎会因看重楚王就弃崔家利益于不顾。
只是不会同意太子妃如此做是一定的了。
太子妃抚了抚自己隆起的小腹,心中更是安稳了,“你去瞧瞧,太子殿下可要到灼华宫了。”
今日太子殿下生辰宴,太子殿下忙于政事,没亲到,她可是为殿下招呼了许多宾客,劳累了一天呢,殿下定会来灼华宫与她说话的。
她做正了身子,抚了抚裙边的褶皱,叫自己看起来格外端庄些。
雯绶闻言出了内殿,心中却是腹诽不已,太子殿下早早便说了,今日是不会出席宴会,叫从简操办,那些亲王郡王知道太子不在,以楚王楚王妃为首,有好些都没来,只叫人送了重礼来,如此一来,太子妃操办事宜自然又是轻了许多。
且太子妃做法与太子殿下意愿相悖,只怕太子殿下是不会来了。
雯绶才出了正殿,便见李忠玉跨进了灼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