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他也曾乖巧懂事,他也曾在私塾过后拿着当日练好的字帖,学好的知识,兴冲冲地去寻一日忙碌最终归来的父亲,可他的兴冲冲,却只换来父亲的--
“很忙。”
“你看着办就好。”
“你自己弄,给先生看去。”
“我很忙你别添乱。”
……诸此种种。
一次次的失望过后,沈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父亲,他开始做各种不合群的事,做着他自己不太明白,但却足够引人注目的事。
他终于等来了父亲的目光,换来的却只是打骂呵斥,他的父亲会骂他--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你娘去的早,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久而久之,他开始越做越过分,吃喝玩乐,花天酒地。
勾栏瓦舍……没有他没去过的地儿,就连自小定下的婚约,谢大将军府中的千金他也厌恶得很,他讨厌有人为他做主,讨厌既定的安排。
而且他看着分明,那姑娘分明是不喜欢他的,这就更让他窝火。
之后私塾之中,他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事目的招惹她,欺负她,为难她,他看着小姑娘一次次红了眼,一次次跺脚,一次次躲避,却越来越不舒服。
有一天他忽然就想了,她不该躲他。
那一刻的灵光乍现,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不想让她无视他,他或许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情意。
就在他想找她挑明心事之际,谢妍自己找上了门,她拿出了订婚之时交换的玉佩,以及那一纸婚约,当着她长辈的面,软声软语的说着心事。
具体说了什么,他记不太清,只记得当时的怒火,他摔了玉佩,狠狠瞪了她。
随后他转身离去。
他就想着她怎么能不要他呢?她凭什么嫌弃他啊?
向来不羁的沈公子醉了酒,流连花丛,醉卧勾栏半月。
在一个夜里,他堵了谢妍,他第一次亲吻一个女子。
那感觉无法描述,实在是太美好了,可他又感觉太掉面子了,那一夜之后就再没见过她。
直到--
谢妍的父亲,谢景存的罪名。
通敌叛国,贪赃枉法,收受贿赂。
这些罪名都是他给搬上去的。
没错,就是他。
这些年来他虽是表面纨绔,但内地里却不是个傻的,他为自己备好了一切。
他派人潜入将军府,偷了将军的印章,派人伪造了一枚。
是他伪造谢景存与敌国往来的书信,亲手印上了那决定谢府命运的印章。
是他收买人传递书信,将谢景存的罪名坐实。
是他在谢府内连夜搬放的财物。
谢景存的所有罪名……皆是他亲手安置。
也是他,告到御前,奏明圣上,定了谢景存的罪名。
可同时也是他,收买去查抄将军府的士兵,让他们放谢妍一马。
他设了一个圈套,等着她自己跳进来。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谢妍再讨厌他,可他笃定,谢妍的选择,只有他。
查抄谢府那日,他就坐在自己的房中,内心是压抑不住的燥热与激动。
他的姑娘啊,就要到他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