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柒看着舞涟那副咬牙切齿的嘴脸，嘴角不经意的上扬。舞涟看着林柒和李墨熠如恋人般亲近的模样，笑容更加张扬了。

“堂堂镜界公主，还和乱臣贼子厮混在一起，看来本宫得好好教育本宫这个七妹妹一番了。”舞涟扬起云鞭，林柒识出这是天晴的随身武器，不过为何会落在她手上便不知了。

“贤贵妃，若是冒犯护国公主，该当何罪？”

贤贵妃一听，便只林柒是要教训这初次下山，不知天高地厚的舞涟公主了。“回护国公主，其罪当诛，且不必报备典狱司，更不需上达圣听。”

“那若是冒犯者是皇亲国戚呢？”林柒看着舞涟，像是一个笑话一般，乐不思蜀。

“镜界一向，一视同仁。”这句话倒是把舞涟的罪定死了。

舞涟一脸难以置信，毕竟她是皇家七子女中曾经最为受宠的那位，而上一任护国公主还是她们的长辈——天晴公主。可殊不知，如今的护国公主之位没有等她下山，落在了林柒身上。“你，竟是护国公主？”

“云梦泽鸾凤宫护国柒衍公主，你去问问他们是不是本宫的名号？”林柒挑眉看着她那鞭云鞭，想抽却又不敢抽，想收回又怕拂了面子。

“舞涟公主今日是刚刚抵达上京，如今不进宫向父皇请安已是大不敬，本宫劝你还是老实点罢了。”林柒给贤贵妃使了一个眼色，贤贵妃心领神会。

“今日，菱府和傅府的子女既然各怀心意，本宫做主，过些日子五公主的团圆宴，各位再来好好讨论一番各自的婚事。今日先请散了。”

其余人皆做鸟兽散去，林柒和李墨熠走在人群后面。林柒可不相信五公主与鬼君的事情只是单纯的男婚女爱的故事，掩饰太平只能掩饰表面，而血腥的事实不代表抹去了就能不再发生。尤其是那么一个恃宠而骄的公主。

“你放心，我派人盯住舞涟，她兴不起什么波浪。”李墨熠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狡兔还有三窟，饿死的兔子尚且还会咬人。我倒是不觉着她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五公主舞涟在她身后叫住了她：“柒衍，你站住！”

林柒缓缓侧过身，故意不彻底转过身看她，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牡丹花。“舞涟，你是在山上呆太久了，不知宫中规矩吗？”

舞涟见其他人还在打量着她的一言一行，被迫说道：“护国公主。”

“本宫是真不知道你一个外姓公主，怎么把护国公主之位骗到手的。”

“本宫可不是天晴姑姑，心甘情愿给你这个白眼狼做嫁衣！”

林柒身子又转回去了，握紧李墨熠的手一边走，一边说：“你最好不是天晴，不然本宫估计让你和她一样。”

“一辈子，不配拥有姓名。”

**

这天牡丹宴结束后，各家都不太太平。林柒和李墨熠回到自己的寝宫后，端着在上京坊市里买的瓜果糕点，躺在铺有厚而软的毛毯的软塌上，看着李墨熠对着一只精巧的小金属盒子施法投影出整个镜界各态。

“这是什么东西啊？会不会耗损你太多魅影？”林柒将李墨熠保护得像一个瓷娃娃一般，摸不得，碰不得。偏偏李.瓷娃娃.墨熠一点数都没有，占着林柒将他捧在心尖尖上，肆意动土。

“你在人界时，不是经常看监控吗？这是境界的监控。”李墨熠对着小盒子施展魅影，将投影出的画面切换到皇宫中，林柒看清了里面的人是舞涟，她正跟着贤贵妃去觐见。

“魅术中有一则是学习控制时间，空间之术，小七，你务必要学此万分精妙才行。”

“为何？”林柒在打斗和控制人心方面的魅术习得很是精妙绝伦，而偏偏这种控制时空的技能，林柒完全是一知半解。

“人类能上到境界，开创镜界的人族，是突破了时空与维度的限制，若是镜界无人会控制时空，你说他日人界会不会扩到镜界？”

“为君，你要为的是镜界之君，夜魅之君。先前你觉着因为我被掳去了幽冥，而觉着夜魅无良，人族可怜，因而收留了一个人类在镜界为所欲为，你当真能明白，龙椅下俱是鲜血，无一人是无辜吗？”

小蝶之死一直在刺激着林柒，故而林柒回避这个事情，不去想，也无所作为。她要做的，她自己又知不知道呢？小蝶仗着自己的威名到底做了些什么，能让她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风评和秦楼楚馆的歌姬一般无二。林柒，你是脆弱了吗？

“我，我很抱歉。”林柒的嗓子有些喑哑，自责的感觉一直萦绕着她，“是我，失职了。”

李墨熠挑了一个看上去最漂亮的糕点塞在她的嘴里：“如果觉得对这个镜界很失望，不应该想着毁灭，而是包容它，改变它，变成你心中的那个模样。”

“那天，我们在血魅山顶上不是说了吗？皇都就算是浴血无情，却也是守护了这座大都市所有的万家灯火。”

“万家灯火，即是盛世。”

**

舞涟就算如何嫌弃贤贵妃，却也还是得让她带路进宫。她已经五年没进过皇宫了，五年间，可以让一位宠妃打入冷宫，终此一生；亦可以让一位刚入宫的才人，飞升成为宠冠六宫的贵妃。五公主出生时是皇宫里唯一的一位皇帝亲生的公主，自然是百般疼爱，她的母妃也是当时冲冠六宫的皇贵妃，奈何她被驱逐到云顶山时，她的母妃也式微，外戚家也落寞，而她的名字早已被这个皇宫给遗忘了。皇家无情，她清楚的很。

而林柒是继她之后的有一位公主，虽不是皇帝亲生，与皇帝的关系也谈不上一个“父贤子孝”，但皇家中人都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公主，她是能决定这个皇朝走向的护国公主。舞涟又怎么会不恨呢？若是求不得，摸不到，她也不会作得挠心挠肺。可偏偏，那个人是林柒，她一定要拼一次。

“呵，你说得是谁不自量力呢？”她心想。

贤贵妃知道这舞涟公主对林柒没安好心，看着她那一脸心花怒放的模样，一切的定夺还是得凭皇上，她一向是谋得安稳之人，不然以她之貌，以她之才，还有她的外家，足够让她恩宠不断，艳冠群芳许多年，可是她深知，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林柒是她最欣赏的储君人选，她能帮她，但这个度得是她说了算。

“公主，皇上此时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您可以去找皇上多谈谈心，也刚好到了用晚膳的时间。”贤贵妃将人带到，就不多逗留，更无意帮她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