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汐的意识逐渐清醒,眼却似有千斤重,用尽全力都无法睁开。身体仿佛被灌了铅似的,一点都无法动弹,更不要说能让她捏手诀召唤灵魂了。
这是怎么回事?
紫汐心中骇然。她出任务多次,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难不成,这次尚未出师便要身先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不知道外面是天黑还是天明,甚至连过了多少时间都不知道。心中由一开始的焦躁,变为此刻的恐慌。
她紫汐,莫不是会被永久地拘禁在这任务人的身体里吧?
齐朗!她咬牙切齿,不就是多接了个任务而已嘛,竟然要这样整她!这铁定是s级任务!她,她真是错信他了!
她当时就应该想到,她一周出两个任务,明明是不符合家规的说,怎么也还奖励双倍给,还被家族提名重点培养对象了。
当他沉着一张脸,把这周的任务交给她时,她还以为他是在生她的气才会摆出这样的脸色,因为她没有听他的话,还擅自挑了任务。要知道以前她出的任务,可都是他亲自挑过的,危险系数不高,但是综合分值很高。
而这次,当他不发一词地把任务交给她时,她毫不怀疑地就接了,心里还想着,等哪次气氛合适的时候,她好好跟他谈谈。毕竟他看在当年的情分上,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她也应该把心里话跟他说说,比如说,她想把魂力渡一些给已经快到大限的父亲,她想多接点任务,即便她现在年龄还不够格。
哪里知道现在会遇到这样的情况!齐朗,你个小人!
就在紫汐把齐朗骂了几千几万遍,并且连任务结束后要如何跟他决裂的台词,姿势,都一再琢磨确定时,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一声鸡鸣,像是从天边传来,又像是就在窗户下面。她身上募地一轻,禁锢着身体的那股力量陡然消失了。她试了几次,才成功睁开了眼。眼中除了彻夜未眠的酸涩外,别无他感。
窗外的天色暗中泛白,像是哪个调皮的孩童,趁着下课时间,用白色粉笔在黑板上浅浅涂画。此时应当正值黎明时分,估摸着再过个一会儿,太阳便会升起,整个世界也会随之鲜活起来,不似现在这样如同被关在了一个黑匣子中。
紫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余悸未定。刚才那奇怪的经历,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她心中隐隐有着预感,这次的任务,会跟一些神秘事物有关,如果普普通通,怎么可能够得上是s级任务呢?
不管怎么说,此刻的情况比一开始要好得多了。
她心中惦记起那声鸡鸣来。
为什么一听到鸡鸣,那股力量就消失了呢?那么这声鸡鸣是敌方撤退的暗号,还是她的救命稻草呢?
还有,为什么鸡鸣会占了这么一个重要角色呢?平时的鸡鸣是代表着新的一天的到来,而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特殊作用呢?
再来,为什么这里会有鸡?一般城市里是不允许养这些鸡鸭的,那这个鸡是被抓来用作特定道具的,还是说,这里是农村,所以可以养鸡?
一大堆的问题涌出,每个问题后面都有着一个答案,一个应该会对她目前一无所知的状况很有帮助的答案。她看着窗外的天色逐渐变亮,心里一条一条慢慢地梳理着线索。
终于天色大明,外边出现了别的声音,有人开了门,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近。
砰砰砰!
毫不客气的拍门声,足以见这敲门之人的素质不高。
“小娘皮,都几点了,还不起来!”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那农村妇女特有的大嗓门,几乎吵醒了整个院子的人。
随后有一声稍轻的吱呀声,好像是谁推开了临近屋子的一扇窗。
“春桃!”一个苍老的声音喝到,“别惊了神仙!”
“你别忘了昨晚”另一个声音插入进来,似乎知道有些话不能说,隐去了下半句。反正提了个头,对方自然就领会了。
神仙?紫汐的耳朵竖了起来,却没听到更多。
门外,被叫做春桃的女人,似乎这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的那特殊事件,她怏怏地收回了拍门的手,连嗓门都小了一半,道:“哦,我这不是忘记了嘛!”
劣质塑料拖鞋的踢踏声远去,又逐渐加入了其他声音,看样子外面已经忙碌了起来,而她在的这个房间,却仿佛是被遗忘了一般,没再有人多提一句。
紫汐侧耳听着,心里默默数着那偶尔出现的几个人的声音,每个人都有其特征,或年轻,或苍老,或男,或女,听起来,应该是有四个人。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还是初醒时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要不是有隐约的呼吸,简直跟个死人没有两样。
她心里琢磨着刚才听到的那些信息。
神仙?昨晚?
她不会以为这声神仙叫的是这个身体的主人。那声小娘皮才是叫的她,她知道。
昨晚这房间里必定是有另外一个人,不,也许就是他们称的神仙在,所以才有这股莫名的力量残存。
神仙的力量为什么会被一声鸡鸣给破除了?是神仙设定的时限,还是神仙惧怕的事物?
那是不是说神仙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里了?所以钳制她的力量才消失了?还是说神仙此刻因为惧怕某物,而躲在了房间的某处,无法发挥神力?
紫汐虽然知道这世间有奇异之事,但是对于外面那几人口中的神仙,还是在心里打了引号。
听起来,外面似乎是个农村,老年人没见过多少世面,中年人没有多少素养,那她此刻的这个角色,在这里的角色又是什么呢?
约莫过了两个多小时,院子里又静了下来,那个大嗓门的春桃一走,似乎是把一连串的声音也全部都带走了,只余下一些小音符余韵未停地跳动着,比如说偶尔的几声唧唧鸟鸣。
又或者,多只鸟雀振翅飞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