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镇国公世子回京了?”
因为音笠没进屋,所以楚容闲就没和苏婳装客气,没等她开口,便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苏婳对此习以为常,并没觉得不妥,可药童却黑了半张脸,嘀嘀咕咕地抱怨:“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大晚上的闯人家寝屋……”
况且她家太子殿下是个女子,男女授受不亲都不知道,亏他还是世族出身!
这话也不知道楚容闲是否听到了,反正他是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药童。
见苏婳没有立即答话,于是楚容闲再次发问:“今日殿下亲自去迎接镇国公世子回京了?”
听他语气,仿佛陆凌越和他有甚深仇大恨一般。
哦…对!
他外祖一家几十口人,都是死在前朝赵皇帝手下的,虽然此事与镇国公并不相关,但谁让镇国公府曾忠于赵氏呢?
如今赵氏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他报仇无门,便想拿镇国公府撒气,也不是不可能……
“陆世子回京之事,五天前就在京中传开了,你不知道?”苏婳稀奇不已。
“你虽住在我太子府,但我又未曾约束过你,何至于闭目塞耳到如此地步?”
这几天京中哪处不在谈论这事?
他就算只随便出去走走,多少也能听到些风声吧?
楚容闲目光凉凉地:“六天前我新得一张偏方,之后就一直在院里研究配药,还下令不许闲人打扰,太子殿下不知?”
苏婳:“……”我知道个鬼!
老娘巴不得一辈子都见不着你,吃饱了撑的要管你闲事?
楚容闲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句废话。
他俩平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莫说私事,就算有公事,他们也是能不碰面就不碰面。
她的事他不想知道,他的事她也不会打听。
楚容闲抿了抿唇,眉梢皱得更高。
片刻之后,他又问:“镇国公世子回京,计划可有变动?”
苏婳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计划”是什么,于是顺口便问:“什么计划?”
楚容闲阴森森地盯着她,直将人盯得咽了口唾沫,才慢条斯理地说:“就是……太子殿下打算‘去死’的计划呐。”
苏婳简直要跪了!
合着这半天你不是想搞死陆凌越,而是一心想搞死老娘?
那你可真是意志坚定哈,自来我身边到现在,就净想着我什么时候才“死”了!
苏婳迎上他冰冷的视线,万分艰难道:“……这事吧,肯定得延迟的——”
“那要延到什么时候?”楚容闲眼光更骇人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殿下和宋二姑娘的婚事是定在明年初春吧?难不成殿下还真打算把宋二姑娘娶进府?”
“不可能——”
苏婳一口否决:“孤与宋二姑娘的婚事只是幌子,绝不可能真迎她入府!最迟今年年底,孤必然要‘死’的!”
虽然这个朝代对女子较为宽容,寡妇再嫁是为常事。但宋笺乐若嫁到太子府,便是皇家妇。
等她金蝉脱壳,她就变成皇家寡妇了。
到那时候,位尊权贵的人家娶媳不会考虑她;普通小宦之家也不敢娶个太子遗孀过门。
那就真害了她下辈子了!
人小姑娘才十几岁,将来几十年时光总不能毁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