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到御书房的时候,卫季正守在门外。
“卫公公,劳你替孤进去通报一番。”苏婳和声悦色。
卫季退到一边,让出一条道,“陛下说了,太子来了直接进去就是,不必再通报。”
于是苏婳直接走了进去。
此时御书房里除了景帝外,宋淮征也在场,苏婳对此毫不意外。
他向来疼宋书皎,怎会放任她拖着一身病独自进宫?
就算没有宋书皎的事,在今日这场别有用意的晚宴来临之前,他若能安稳的坐在家中,又怎么称得上是景帝最忠诚的拥护者。
殿内两人本在商议摆宴之事,见到她来,不约而同的熄了声。
景帝大刀阔斧的坐着,背脊挺得笔直,身材虽不魁梧却不怒自威。
然而不知他怎么想的,此时竟伸出一只手,四指向下轻轻挥动,“钰儿,过来坐。”
——仿佛呼唤咿呀学语的幼儿一般。
苏婳闻言呼吸顿了顿,踏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
这种诡异的画风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景帝身上了。
他最近似乎钟爱于向她展示奇奇怪怪的“父爱”。
比如上次在宁德宫用膳时,吃着吃着他突然来了一句:“钰儿,慢点吃,吃快了容易呛着。”
……多亏他这句话,她差点就呛得当场去世了。
为免景帝再用力过猛,她反应不及时闹笑话,苏婳暗自提高了警惕。
好在他只这一个动作之后,又恢复正常了,“昨日你去接陆凌越,可看出他性情如何?”
苏婳松下一口气,顿时心情明朗不少,“儿臣……”
“不过短短半日时间,能看出什么?”宋淮征不急不躁,字字稳重老练,“据闻陆凌越十四岁便随父战场厮杀,十八岁起就独自领兵对敌,多年来无一败绩。”
“如此战绩,若无心机谋算,只靠骁勇是做不到的……此子非等闲之辈,哪会让人轻易看穿。”
景帝点点头便示认同,而后又与苏婳说:“镇国公府未动手之前,我们不好先与他们翻脸,所以朕昨日才让你去接陆凌越。”
“往后你尽量避开他,万不能让他对你的身份起猜疑之心。”
苏婳:“是,儿臣……”
“如此不妥!”宋淮征蹙眉看向景帝:“陛下,太子这十几年来从未露过一丝破绽,一举一动皆与男子无异。除了我们几个知情的,所有人都确信太子是男儿身。”
“陆凌越再谨慎,也不可能去怀疑一个‘男人’其实并不是男人。若让太子殿下刻意避开他,反而更容易让他生疑。”
苏婳:我知道我演技很好,演男人很成功,可你这夸人的话真不怎么动听。
好好一个女儿家,怎么就“与男子无异”了呢?
景帝思索片刻,依旧坚持已见:“不止是身份的事,朕怕陆凌越心存歹意,对钰儿不利。”
苏婳:“父皇,儿臣……”不怕。
“陆凌越若存心想对太子殿下下手,太子躲得再远也无益。”宋淮征虚心建议:“陛下若实在担忧,多派几个武功高深的暗卫,暗中守护太子就是。”
苏婳礼貌微笑。
所以叫我来干什么?一句整话都不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