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和宋淮征一句接一句说了很多,直到最后苏婳也没能插上一句话。
好在她看得开,中场自己寻了一本记史书籍作故事书,只挑有趣的地方看,倒也不觉得无聊。
如此换过两本书之后,她亲爹和未来“岳父”总算结束话题了。
两个大人一同起身,看样子像是想出去透透气,却在扭头见着她的一瞬间定住了。
苏婳从那两双眼里瞧出如出一辙的疑惑。
——他们似乎都很奇怪她为何在这里。
她抓着书册的手指悄悄加重力道,才没让脸上如春风细雨般的笑容裂开。
“父皇与宋太傅是要出去吗?”
“啊是,坐了一早上了,出去转转。”幸好景帝还没犯老年痴呆,回过神后就记起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了,很体贴的没问她怎么还在这里。
“现在已经午时了,朕记得你有午睡的习惯?”
他听着苏婳慢悠悠的吐出一个“嗯”字后,又说:“距离晚宴还有三个时辰,你闲着也没事,就先回承乾殿歇着吧,不用再跟着我们了。”
宫宴布置有纪皇后,人员接待有礼部崔恭,她这一天确实是挺闲的。
苏婳也没有继续陪这两个,说起话来就把她当空气的长辈溜圈的意向,于是借坡下驴:“那儿臣就先退下了。”
若在上辈子,她是绝对不会午休的。
可自从投胎到这里,平日可供消遣的娱乐项目本就不多,她还得装一个时不时就要闭门修养的病秧子,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
睡着睡着,午休就成了习惯。
如果不是他们的谈话结束得早,她都打算窝在那张太师椅上睡了算了。
苏婳出了御书房,带着药童直奔承乾殿。
走到人比较少的地方时,药童左瞧右瞧,确定周围没有第三双耳朵后,满心好奇地问她:
“殿下,您和陛下都说了些什么呀?怎么这么久才出来?难道在这节骨眼上,陛下还拉着您讲那一堆堆的治国之道不成?”
国家又不给殿下治理,讲了不也白讲嘛。
苏婳瞅她一眼,万分无奈。
你主子我当了一早上没通电的电灯泡,这要怎么跟你说呢?
还说什么了……
电灯泡它会说话吗?
她笑容稍敛,佯装不快:“孤看你在宫中学的规矩都白费了,主子间的事你非得问个明白?”
药童缩了缩脖子,好没骨气地,“并不是非问个明白。奴才就是随便问问,您看着答就是,不一定要全说……”
苏婳险些被她逗笑,“听你的意思,孤还必须回你话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这小婢还挺大牌。
“……长路漫漫,我不问,您不答,寂寞呀。您就是骗骗奴才也行的,有说有笑才热闹呢。”药童一边说,一边晃着小脑袋瓜子。
这会苏婳实在忍不住了,自喉间溢出满满笑意。
远处一宫婢见她白衣少年,笑魇如花的模样,突然就走不动道了。
她的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直跳,脸上不知不觉地也跟着露出傻笑,恍如一个痴儿。
苏诺自别处而来,亲眼见证了这宫婢的前后变化,骇得他以为自个大白天见鬼了——不然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