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说完，笑意盈盈，看着三人。

西门柔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腰间的长鞭出现在他手中，沉声道：“苏信，你还有几分见识。”

伊哭、伊夜哭身杀气涌动。

他们是二十年前的成名高手，没想到，苏信仅凭兵器，就认出他们的身份。

不过，三人都没有担心。

因为，苏信必死。

黑魅煞大多弑杀成性，往往以折磨猎物为乐，他们喜欢看到猎物绝望的眼神，再送猎物路。

忽然。

苏信似乎想到什么，脸浮现疑惑之色，问道：“天地之大，谁能阻宗师逍遥自在？”

“西门柔，昔日，你在江湖素有侠名，为何投靠严嵩？”

“难道，你不喜欢自由，而是——”

“喜欢给人当狗！”

此言一出。

所有锦衣卫和黑魅煞都传出笑声。

伊哭、伊夜哭，脸也变得饶有兴趣。

西门柔没有笑，也没有动怒。

他是宗师，早已找到自己的道路，半生不知经历多少生死之战，他人的荣辱责骂早已不放在心。

西门柔平静的说道：“我想选择一条不同的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江湖路远，我已厌倦。”

他回答的极为认真，向苏信问道：“你很镇定？”

“我想不出，你有何依靠。”

“也许，明天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西门柔语气平和，语言却杀气腾腾。

他是宗师，当然听到苏信和周淮安的交谈。

此时，苏信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慌不忙、不急不乱，这副情景，让他想到在护龙山庄的苏信。

西门柔有些奇怪。

苏信站定，收敛笑容。

他面目也变得认真，一字字道：“黑魅煞三个宗师，只有鞭神尚有宗师风度。”

“可惜！”

什么是宗师？

这就是宗师。

既有宗师的武功，又有宗师的气度，可惜，西门柔已在风花雪月中，丧失过去对危险的铭感。

西门柔一顿，不知苏信为何可惜。

“过奖！”

他给出回答，显然，没有再聊的兴致。

苏信看向伊哭、伊夜哭两兄弟。

“你们为何笑？”

苏信仿佛有些诧异，道：“青魔手、红魔手，你们两兄弟不呆在南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中原撒野？”

“难道，你们知道今日是你们的死期，所以欢笑？”

两人在江湖恶名昭彰，苏信言语毫不客气。

伊哭、伊夜哭笑容渐渐消失。

伊哭冷冷道：“希望，你一会还可以这般硬气！”

两人同时看向西门柔。

江湖，拳就是权。

两人不是西门柔的对手，黑魅煞自然以西门柔为首。

西门柔已准备扬鞭。

所有黑魅煞，拿出自己的兵器，缓缓向所有锦衣卫逼近。

苏信仍然站在原地。

他只是问道：“我想，你们应该不知道，冷血黑旗箭队为何全军覆没。”

三人点头。

他们确实不知道。

苏信却没有给出答案，他看着西门柔，叹息道：“二十年！江湖风云变幻，蛇鞭之名快要成为历史。”

“不知，你境界有没有提升？”

“不过，我可以确定，你已失去往日的雄心。”

说完。

苏信看向身边的一个锦衣卫，问道：“你觉得呢，诸葛兄？”

“诸葛兄？”

西门柔心中一惊，出现不好的预感。

诸葛刚揭下易容，拿出背后被长布包裹的铁拐。

他先向苏信示意。

他有些惊叹苏信易容术的精妙，两人当面，竟没有让自己的大敌西门柔认出。

诸葛刚看向西门柔，语气充满回忆，道：“昔日，我的铁拐重达千斤，刚猛无铸，你的蛇鞭轻快，柔软多变。”

“江湖，总把我们相提并论，你却总是压我一头。”

说着，他语气渐渐变得冷冽。

“为何，见面不相识？难道，你已忘记我这个对手？”

“我想——”

“今日再试试你的蛇鞭，看看，谁更技高一筹。”

诸葛刚的眼睛耀耀生辉，显然，这是他多年心愿。

“笃！”

诸葛刚的铁拐在地轻轻一敲，火花四溅，地面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所有黑魅煞出现刚才瑟瑟发抖的锦衣卫。

“唰！”

许多锦衣卫挺直身体，还有锦衣卫卸下飞鱼服，露出身的黄衣。

“金钱帮！”

“子母龙凤环，官金虹！”

“左手剑，荆无命！”

“判官笔，高行空！”

……

所有黑魅煞面面相觑，出现骚动。

西门柔从惊讶变得惊惧，再到最后的平静，问道：“你们一直在演戏，只为诱黑魅煞现身？”

“不错！”

苏信和官金虹相视一笑。

“杀！”

两人没有废话，同时打出信号。

苏信和官金虹站在原地，所有锦衣卫和金钱帮帮众开始拔刀、出剑，宗师掠阵，杀向黑魅煞的先天。

金钱帮的精英，都是先天，是主力。

锦衣卫，大多是后天，主要进行辅助，苏信在培养他们。

这是一场屠杀。

毕竟，金钱帮六位宗师只是放出意境，已足以压制这些刀头舔血的黑魅煞。

西门柔闭眼睛。

伊哭和伊夜哭没有丝毫动作，两人显露在外的眼睛充满担忧。

周淮安伤势已经痊愈。

他也在出手，剑法简单轻快，充满战场特色，不只是杀人，更在宣泄东厂和严嵩带来的阴霾。

燕三娘没有动。

她本就不喜欢杀戮。

她站在苏信的身后，袅袅娜娜，目光深深，扫过每一个人，观察他们的表情，看着他们的神态。

刀光剑影。

她看着苏信。

苏信站在两方杀戮的战场，身旁是名动天下的官金虹，还有早已成名的武道宗师，却没有人可以掩饰他的光芒。

什么是英雄？

燕三娘心中给出答案，喃喃道：“这就是英雄，我心中的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