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儿觉得今日那少年所说可能当真?”她又问。
“嗯。”
侯云晏做出了肯定的答复,不假思索,其实与他平日谨慎的作风有悖,“婶母喊我云晏就好。”他补充说。
在他看来,晏儿是只有母亲能唤的专属称呼,连父亲,都唤他云晏而已。他生来就随母亲是清淡冷僻的性格,成年后更是听不得太亲热的称呼,反而让他不自在。
“好好。”
华夫人随意拍打他两下,轻叹一声,“要真是那样的话,只希望高家闹就闹了,出了这口气,不要一直纠缠不清。
华萤没有兄弟,这时候倒显出弊端来,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我们华萤才刚成婚,就被人堵上门,往后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老爷虽表面看着温和,实际也是个心事重的,悒郁难受也难免。
哎,难道说这婚姻还得强买强卖不成,我家萤儿连个自由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任由别人说了算吗。
是,他们高家的确有财富有权势,老爷虽说是大司农丞,官居二品,却没有实权更没有油水,只能任人欺负。”华夫人突发感叹,神情悲怆,拿出绢子掩了掩眼角。
侯云晏为华家考虑难免愤慨,加之被华萤与华夫人的悲伤渲染良久,遂沉声问:“侄儿鲜少下山,对经商为官不甚了解,高府是何背景,便那等厉害?”
华夫人好似更难过了:“是,咱们周子国水路运输统统由高家运营,结交的在朝官员更是不少。他们家的大小姐最为了得,要好的姐妹皆为非官即贵之后。”
“那么二小姐呢?”
华夫人突止住步子有些愕然:“二小姐没怎么听说,好似并不怎么露面的,今儿倒是来了的,戴着面纱。
我当时想,二小姐都肯赏光,那华府同高府的过节应该算是过去了的,心里挺高兴,原来是来看她们家哥哥如何戏弄咱们。”
停顿一下,实在讶异,“云晏怎么单单问起她?”
“今日那少年,三番两次提到他二妹妹,且有短暂交谈,后丢给了她一个物件。这两人羁绊尤深,关系匪浅。”侯云晏声音淡淡,继续往前。
不露面吗?
他边行边抬头凝视近在迟尺的偏厅屋顶,静了一会儿后,面无表情冷声承诺:“婶母放心,父亲有所交代,华府有事,云晏必定全力支持,保全华府无恙。”
华夫人听得这话,舒展眉头,满面感激。
稍后在无人留意之时,眉角情不自禁流露喜色。
晚饭时分,华翰谦与女婿丰凉生共乘一骑仍旧由华府后门进了院,华夫人迎了过来,见老爷的黑马累得够呛,呼哧呼哧不停喘气,脱了相似的。
而秋风的马儿瘦小根本没法载得动两位成年男子。
“云晏呢,让他来书房,我有事问他。”华翰谦满眼疲惫与忧心忡忡,强撑着体力道。
华夫人紧着到他身旁耳语几句,声音如蚊呐般细小,众人可见老爷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听完之后道:“如此,那就明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