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高大公子与普通的纨绔子弟还真有区别。别人家的公子哥儿或许喜爱酒池肉林,活色生香,高东陌不同,他喜爱听个戏,看个舞,捧场个说书先生,研究点高价值稀少的文化产品,比如字画,瓷罐,摆件,玉器,越是精雕细琢的他越喜欢。高府堆了一屋子的杂七杂八就是那么来的。
这些信息在安默晴脑子里过了一遍,她摇摇头,犹豫道:“你家哥哥可不是傻人,他就是不务正业吧,没那么容易被绑。
说不定是看最近风声紧,叫兄弟们找了个地方暂时躲避了吧。
既便绑了,你们高家的聪明脑瓜子的遗传还在呢,总会想到办法脱身的。不如我们多派些人手到那片地区好好找找,轻易不要下定论。”
高云雅神情哀愁,目光疑虑:“父亲家教严谨,哥哥偶有不回家住的时候,都会让酒楼或友人家的小厮上门送信。这回,可是好些天了,都没有消息。”
吃不准状况的时候往不好的方面想,或许是很多女子的通病,但高云雅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将没把握的自己暴露出来。
晚间。
“吃饱了?”高云雅望向扔了筷子的高银阙。
高银阙一愣。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再看看在座的各位,没发觉有什么问题,不解回望姐姐道:“啊?”
“你吃得太快了,饱了也先别走,一会有事同你说。”高云雅自顾自地继续吃饭。
”噢。”高银阙撇撇嘴,坐着挺难受的样子。她对面是高玥与谢兰桡,旁边坐着罗昼,罗昼充耳不闻地一筷子一筷子夹着菜。
“兰桡,你同阙儿一起留下。”高云雅又说。
高玥好奇地看向谢兰桡,他自己多少也有点意外,身子紧了紧,外表看不出来,重重的答应了一声。
高银阙记仇呢,反而不乐意似的,绷着有本事永远别理她的劲儿,轻哼了一声。
罗昼把鱼盘子挪到她跟前,“看着别人吃多无聊,来,给哥哥挑挑鱼刺,把鱼肉夹哥哥碗里,啊,乖。”
高银阙差点没把一盘子鱼直接扣他脑门儿上。
罗昼故意墨迹到最后一个吃完,大家齐刷刷地目光都盯向他,都难以动摇他的淡定,最后才抹着嘴走一步停一步地离开饭厅。
高玥出门后,带上了饭厅的门而后离开:“你们都跟我走吧,大小姐在里面谈事呢,晚一点再进去收拾。”于是仆人们随着高玥尾随而出,饭厅外空无一人。
“有你哥哥的消息了。”高云雅对高银阙说。
听到哥哥有信儿,高银阙别提多高兴了,哥哥是一家人,同挑选夫婿大大不同。夫婿自然是品质越高尚越佳,哥哥嘛,只要疼爱自己,同自己感情好的就是好哥哥。
高东陌性格温和整天笑嘻嘻的,从不耍威风耍厉害,小时带她玩给她买好吃的,数不胜数,若说在家里怕谁,她还是更怕姐姐多一些。长大些父亲担心他的神经质不着调教坏妹妹,便尽量控制不让带她出门,感情却没有因此变淡。
否则,也不会为哥哥抱不平而去华府捣乱了。
“那太好了!”高银阙兴奋喊过后,发现姐姐脸色并没有多大欣喜,就问她:“哥哥在哪,姐姐又为何怎么闷闷不乐?”
高云雅在饭堂慢慢踱了两步,寻思片刻,停下来郑重而吐字清晰道:“阙儿,你不是整日闹着要帮助家里分忧吗,那姐姐现在给你个事做。
你安姐姐说,在淮凉山区的某个村庄有人见到过哥哥,你明日去寻寻看,不能带人,你自己去。目前对大哥的安危并不能完全掌握,倘若声势浩大,恐怕会引发控制不了的局面。你先去探探情况,莫要轻举妄动。”
“大小姐,山区偏远,村庄自成派系十分危险,为何不让属下……”
谢兰桡几天来头一回在高银阙面前开口说话,从表情上看尽管极力克制,担忧与紧张依旧难以自抑,连平日最在意的上下尊卑都被抛到一边,急急出声。
高云雅撇了下嘴:“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转而再看回高银阙,“阙儿,你机灵聪慧,长相甜美,懂得随机应变,兰桡太耿直,其他人又不可靠,明日你们便一起去,争取早些找到大哥,等父亲回来才好安他的心,姐姐拜托你了。”
高银阙说:“姐姐说什么呢,那不是我的哥哥,我的父亲吗。您说的没错,能比我机灵反应快的,的确没有几个。不过那,”她眼睛一斜望着地面:“您另外给我派个人吧,我知道姐姐你还有许多高手,都在码头那里呆着。
上回我去码头时,见到好些人,既不做活儿,也非监工,身材健硕目光炯炯,看向我的态度又十分尊敬,一看就是习武精深者,你从他们中挑两个跟着我就是。”
谢兰桡眉宇紧蹙,双唇紧抿。
高云雅坐回她身边怪道:“你什么时候偷偷去的码头,再说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谢兰桡跟着你的嘛!”说罢还推了她一下。
“那是以前,我们的友谊已经灰飞烟灭了,你知道吗好几天他都不跟我说话。姐姐,您既然罚了我们,就得坚持到底,不然的话我闹了别扭,你就得换一个护卫,这样长久下去你就没有护卫换了,您可得考虑清楚。”这些威胁的词她准备了好些日子,就等着姐姐的上文。
“那不行啊!”高云雅说一不二起来,“姐姐可找不到比谢兰桡身手好的,这可由不得你,别人去我是不放心的。”
谢兰桡听着高银阙的话,心里一阵阵的难过。
“哼,我不管。”高银阙站起来打个哈欠,“我要睡了,反正我不跟他一起去,那么容易被强大势力屈服的还能是真正的友谊吗,我看啊,我还是不要朋友了!”说罢拍拍屁股走了。
高云雅瞧着她娇小的身影蹦蹦跳跳离开,愁苦地叹息一声,实感无语:“以前总听父亲埋怨讲,咱们家这小丫头是随了谁,如此伶牙俐齿,把人每每堵得哑口无言,好像还挺有道理。
别人生了一肚子气,她呢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似的嘻嘻笑着到你面前一站,看着她那如花似玉的俏皮脸蛋,再有脾气好像也发不出来。这回子,我算是领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