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柯子绪没觉得冯逢做好了成为母亲的准备，她甚至很少去看孩子。

以前上学的时候柯子绪就觉得冯逢是个很矛盾的人，她说很不喜欢小孩子，可是看见小孩她总是带着笑意去保护，冯逢天生喜欢假装自己很强大，一点也不喜欢把脆弱展现在别人面前，直到如今，她都在柯子绪面前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

李稳稳遇上了点麻烦，这个麻烦来伦敦找她了，不知他们说了什么，总之李稳稳在确认了冯逢这里不需要她了之后，准备回澳洲了。

临别时肖书倢在医院外面等李稳稳，李稳稳给了冯逢一封信，这是她在另一个国度想念冯逢的时候写的。冯逢说等李稳稳走了再看。

李稳稳起身要走，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冯逢忽然叫住了李稳稳。

“李稳稳，你要对自己好一点，你值得很好的人。”冯逢坐在病床上，望着李稳稳，“你要自信，因为你并不比任何人差。”

李稳稳回头，看见一群红色蓝色校服之间有一个把黑色卫衣搭在红色校裤上面并且推着自行车的女孩，那时她坐在冯逢车后座，她骑的不快，没有错过盛开的合欢花，那个花只是看上去好看，并没有香味。

“我知道。记得你说的，等我们回南京，要住在一起。住在靠我们的高中很近的那个小区。”

“我记得。”

冯逢没哭，李稳稳也没哭，她们在一块儿的时候，从来没有眼泪参与。李稳稳知道她们还会再见面，所以含着泪又踏上异国，而冯逢却在稳稳走后哭了，哭了一下，就被什么堵在心口哭不出来了。

伦敦和南京很像的一点在于看不见春天，春天被冬夏挤得没有位置，风从凛冽到烘热好像没有过渡。冯逢手术过后调养了很久，但好在Greymane先生和柯妈妈请了各种护理师营养师对她精心照顾，冯逢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没有精力照顾孩子。

有那么一天，柯妈妈去公司有事，柯子绪去上班，冯逢换了一身衣服，整理得清清爽爽的，独自走出了医院，她想去找找伦敦的春天。

冯逢走了很久，做了几趟公交车，她是喜欢坐伦敦的公交车的，红色的巴士，还是双层的，在刚刚好能容得下它的道路之间缓缓的穿行，一路上的房子都不高，很少的现代感，很多的不真实感，因为这些房子好像任何一个现代英剧里都能找到相似的。冯逢一幢一幢的看过去，觉得这些房子和街道好像课本上印刷的诗句，明明是没有感情的黑体字，组成一篇却好像能让人感受到什么。伦敦的阳光没有温度，不论它多亮多耀眼，都不会给人多余的温热，这是它的高贵。

冯逢不知道自己正去哪儿，只是在一个站台名好听的地方下了车，人烟稀少，不远处还有山丘。她只看着绿色走，走了不知多久终于踩在柔软的草上，她耳边有零落的钢琴和弦声音，又好像是幻听。风一吹，有成群的鸟在飞，她不认得那些鸟，只知道是些生命，冯逢漠然的看着那些鸟，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些鸟活着，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