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戌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宁元淮才悠悠转醒。
宁语棠听到声响,起身倒了杯水递了过去:“二哥。”
宁元淮起身,看清了来人,嗓音沙哑着开口道:“小妹怎么在这?”他记得小妹说他染了时疫,还未等小厮把他送回房中他就昏了过去。如今怎么是语棠守在她身侧,可不要染了她才是。
宁语棠摇了摇头,半晌犹豫着开口道:“二哥可认识褚钰寒?褚钰寒来过,给二哥煎了药。”说罢,微抬头看着他的神色。
宁元淮当即愣住,如遇惊雷,僵直了身子轻声道:“褚钰寒?”
“嗯。”宁语棠点头:“如今还在这,二哥若要见他,我这便唤他来。”却止住了褚钰寒曾给大哥下过毒之事。
“不必。”
“该吃药了。”褚钰寒推门进入,手中案板上放着药碗,阴沉着脸竟连门都未敲。
两人听到声响齐齐望了过去,宁语棠看见宁元淮眸中的几分厌恶。心中惊奇,她何曾在她二哥眼中见过这番神色,二哥的性子向来温和,温文尔雅显少发怒。知道二人有话要说,并未多言,提步走了出去,却在经过褚钰寒身侧时微停下脚步望向他。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眸中暗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之前的事已经结了,褚钰寒救了她二哥,她也不会在与二哥提起那件事,可若是褚钰寒在动了害他二哥的心思,那便要仔细算算这笔账了。
一声轻响,宁语棠走出厢房。
……
“哎呦,这事可算是结了。”郑铭硕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走进了宁语棠的院中:“你这可还有吃食?近日馋那些皇都的糕点馋得紧。”这两日在凌渠粗茶淡饭可苦了他的肚子。
“没有。现在粮米都是从别州运来的,哪来的糕点?”宁语棠的目光从石桌上的书中移开。如今已入了八月,屋中闷热,她把烛火拿到了院中,抬眼看着他:“凌渠那边的事解决了?”
“岔子是解决了,可凌渠还未修好。好在老天开眼,前几日停了雨。若不然……”郑铭硕摇了摇头,不再说。抬头一笑:“等着吧,过了一个时辰你心心念念的谢王爷也要回来了,你便能见到他了。”
“你这张嘴可不像前几日那番了?”宁语棠挑眉。
郑铭硕眯眼笑了笑,如今凌渠的事算是解了,他爹的命也就保住了,他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哎,真是一句也说不得。”摆了摆手:“回了。”说罢,转身离开了此处。
宁语棠手指翻动着书籍,却一字也未看进去。少顷,泄气般合了书,起身离开了院中。
……
等谢呈泽回到别院时已过了二更天,月光皎洁,夜风习习,吹的满身的疲惫也少了几分。
…
一步入院中便见了在石桌上熟睡的人。
快步走了过去,还未碰到她,宁语棠便睁开了眼:“你回来了?”
谢呈泽解下大氅披在她身上:“夜里天凉,怎么就在这睡了。”
宁语棠眨了眨眼清醒过来,紧了紧大氅,睡着了不知,如今醒来确实满身寒意:“你等等。”说罢,起身便走了。
谢呈泽一愣,伸手抓了个空,而宁语棠人已经走出了别院。不明所以地坐了下来等着她。
过了片刻,宁语棠端着案板走了过来,谢呈泽的目光盯得她有些不自在,放下案板看向了别处。
“给我的?”谢呈泽嘴角勾着笑,看着面前的白瓷碗,伸手揭过了盖子。
是一碗素面,只是上面盖着红油,卧着两个鸡蛋,香气扑面而来。他倒是从未见过这种做法。
“夜宵。”宁语棠坐下开口道,她厨艺一般,虽称不上美味,可也并非难以下咽,只是这面她倒是第一次做。本来只是碗素面,做好之后她思索片刻又盖了红油。只是她吃不得辣,犹豫半晌也没能下得去食箸,不知味道如何,但闻着还不错。
谢呈泽眉眼带笑,拿过食箸尝了一口。面条倒是还好,只是没什么味道,莫不是这红油中用的辣椒放的久了,失了辣味?
“辣吗?”宁语棠直直的盯着他,眼中带着些许希翼。
谢呈泽抬眼看着她,穿着自己的大氅衬得她娇小了几分,睡醒后的发丝微乱,弯了弯眼:“辣。”
将军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