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老宅外面依旧一直有人守着,而且景阳庄的小路上乡民来来往往,那些人一见到他们如同见到豺狼虎豹一般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几人只能留在老宅中等着黑夜来临。
宁语棠与谢呈泽带着柳逸去了昨日的小院,而其余几人去了景阳庄庄主的宅子。
“就是这?”柳逸看着眼前的小院,吸了吸鼻子,这院中散着一股子醇正的酒香。
宁语棠看着窗中透出的烛火,与谢呈泽对视一眼,拦住柳逸轻轻敲了敲门,闪身进了屋中。
“谁?”女子起身离开木桌,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还是昨日那人的样貌,只是脸上的神情却变了个样,冷着一张脸全然没有了昨日的半分淳朴神态。
宁语棠眯眼,这人昨日的模样难不成是装的。
“昨日是你在跟踪我?”女子语气肯定,盯着她的眼。
“你知道?”宁语棠笑了笑,毫不在意,迎着她的目光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了木椅上:“你昨日是装的?”
“本来求药时是装的,可夜巡的人经过后发觉有人跟踪就一直演了下去。”女子的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这幅自然的模样也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可你要救人之事总不能也是装的。”宁语棠笑了笑,用手撑着额头看她。
女子面色一暗,抿紧了唇。
“不妨做个交易,我带来能救人的人,你告诉我一些景阳庄的消息。”宁语棠开口道,这女子与她之前想的不同,但是做交易却更加容易了些。
“我凭什么信你?”女子走近,微低下头看她:“你是罗崇祖昨日带进来的人吧。”
“酒儿。”一声男子声音响起,女子皱眉立即转过了身,几步走近扶住的了他。
宁语棠带着笑,好奇的看了过去,想必这男子就是这个叫酒儿的想救的人了。
直到男子走近,宁语棠看清了男子的面容,脸上的神色突然大变,立即起身。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先皇的第九子,如今的九王爷湘阳王祁羽。
他怎么会在这?
“湘……”
祁羽看见眼前人显然也是一惊,他刚刚睡着了听见交谈声便醒了过来看看。
“三……”两人对视,很快便察觉到如今的境况,祁羽变了话道:“宁语棠?”
“齐羽?”酒儿也被两人的反应的惊道,偏头看向祁羽,眸中带着疑惑。
“这是故人。”祁羽笑了笑,几步走到木桌旁坐下,拿出了腰间的酒壶,尽管受着伤可依旧是酒不离手。
“你受了伤?”宁语棠视线一扫,原来的计划要作废了,只是为何湘阳王会在景阳庄?
“无碍。”祁羽饮了口酒,看向她眯着眼,两人心中各有计较。都没想到会在这看到对方。
宁语棠沉默片刻,起身推开门唤来了谢呈泽与柳逸。酒儿一见这几人的表情便知这是熟人,有话要谈,主动出了屋中关了门。
柳逸睁大了眼满面的不可置信,谢呈泽沉了眸表情未变,祁羽挑眉,他知道谢王爷与宁府三小姐定了亲事,所以看到宁三小姐后再见到谢王爷并无太多惊讶。
“湘阳王怎么会在这?”谢呈泽打破沉寂,率先开口。
若湘阳王是和北楚联手的人,想必如今也不会这么落魄,连在景阳庄地界受了伤用药也要借一个女子之手,可依旧没有放下心中的戒备。
因为他们猜测与北楚联手的人是皇都人,而湘阳王如今,不该在这。
祁羽又饮了一口酒,抬手擦了擦嘴,眸中平静,看向谢呈泽:“我若说我是偶然掺和在了其中,之前根本不知北楚之事,谢王爷可信?”
宁语棠皱眉,他是知道祁羽的性子的,而且前世祁羽救过她的命,今世也曾三番五次提醒过她,她实在不想把祁羽和这些事联系在一起,可若不是他,本该在皇都的湘阳王为何出现在了霍城的一个小庄子中,实在让人难以不多想。
祁羽叹气,知道他们不信,若是他,他也不信:“父皇逝世,我本想早些回到湘阳封地。但是皇上让我暂时留在皇都,我待了几个月后便以云游为由离开了。”
“原本是想去北楚瞧瞧,但是到霍城时却偶然发现官兵竟押送了大批的兵器,我心中起疑便跟了过去,但是他们做了多手准备,真真假假的兵器运向了不同的地方,我跟丢后便向回查找这批兵器的出处,然后便查到了景阳庄。”
“但是中途似乎有人发觉我在查此事,所以就派了人来刺杀我,我无处可逃想着景阳庄是他们的地界,便赌了一把来了景阳庄,那时他们刚刚运走了一批兵器,景阳庄有些松懈,我便趁机进了景阳庄。”
“但是后来还是因为身受重伤体力不支昏了过去,酒儿发现并救了我,我便一直留在了这到今日。”祁羽抬眼,眸中认真:“这就是我为何会出现在景阳庄。”
“发现那批兵器在半个多月以前,这批隔了这么久没有运走,有一部分有我的原因。”祁羽晃了晃酒壶:“我说完这些谢王爷可信?”
谢呈泽挑眉,没有回答。
祁羽无奈叹气:“谢王爷又为何在这?”话毕,眸子扫过几人的表情。
“奉皇命而来。”谢呈泽说罢,看向身侧的柳逸。
柳逸回过神,提着药箱走到湘阳王面前:“湘阳王,您身上受了伤,我是大夫,给您瞧瞧。”
祁羽点头,毫不抗拒柳逸的凑近,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体内却一直隐隐作痛,酒儿在景阳庄本就备受排挤,如今又私自藏了他。想拿些药已是不易,他也一直没有多说。
他本无心管这些事,可事又偏偏找上了他。
“酒儿既然是景阳庄的人,她可与王爷说过什么?”宁语棠犹豫着开口。
“问过几次,她绝口不提,我也问不出,但是她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多说。”祁羽的目光好似透过木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人,酒儿话少,半个多月以来两人也没说过几句话,他心中记着那批兵器,但又不能出去让人发现,酒儿就成了唯一的线索。
但他不知她有什么顾虑,一直不想多提景阳庄的事。
“下一批怕是就这两日了,兵器走的官道,不知霍城中有多少官员被收买,我们没有法子才亲自来了景阳庄中。”宁语棠皱眉,景阳庄中其他人看见他们如同看见了野兽,也只有这酒儿姑娘有些不同,竟还敢私自藏人,藏的还是大祁的湘阳王。
他本以为兵器这么大的事,能得知具体情形的只有景阳庄的庄主,但是这酒儿在景阳庄活的如此异常,但还能留在庄中,或许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这两日?”祁羽皱眉点头,可不是应该就这两日了。
“你们先回去,我在与她谈谈。”
几人点头,一同出了屋中,离开时看到了酒儿,眸中淡漠如水,看着几人没有什么情绪。她不想知道他们外人是怎么进的景阳庄,也不想知道齐羽为什么认识这些人,一切本就与她无关,也不想多问。
她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要多管闲事的救下齐羽,她虽救了他但不求任何回报。
……
“你信湘阳王?”宁语棠偏过头看着谢呈泽,她还是把他们的打算告诉了祁羽。她私心里是有些相信祁羽的,而且若是祁羽真是那人,那从他们见面那一刻,祁羽就已经知道了。若他不是,他们当然可以一起联手,尽管他说的话毫无证据可以证明。
“我不信他,我只是相信你。”谢呈泽摇头,祁羽的话还有待推敲,他只是信语棠信得过的人。
语棠有自己的决断,不会因为是熟识的人就盲目信任。
宁语棠笑了笑,在夜色衬托下,踮脚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牵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若是不出意外,过不了多久她就要真的嫁给这人了。
谢呈泽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偷袭我,嗯?”
柳逸握着拳轻咳一声,没看到两人的动作,但是听到了这几句话。虽然如今局势有了好的转变,可怎么开心,他这么大的活人还在这:“还不回老宅,一会要碰到夜巡的人了。”柳逸说罢,快走几步走到了两人身前,把两人落在了身后。
谢呈泽眉眼带笑,望了眼身前的背影,看着宁语棠轻笑出声,然后扣着她的手向老宅的方向走去。
将军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