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门的藏经阁,坐落在乾城区街头,是一栋十八层高的古楼。
这里大有讲究。
一般外门弟子只能在底下六层借阅。
内门弟子可以上中间六层,但需要向阁主提交师长的推荐函。
至于最上面六层,除了莫景松那个辈分的元老之外,就只有五位首席弟子,在师长的陪同下才能登楼阅览。
林逍刚进门,便被执事拦下:“你的门令呢?”
所谓门令,是凌云门弟子的一种身份令牌,一般入门满一年才能申请。
像林逍这样的新晋弟子,理论上是没有资格进藏经阁的。
他掏出身上的玉令,客气问道:“这个行不行?”
那执事小心接过,拿在手里反复查看,原本严肃的表情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震惊与骇然。
他猛地看向林逍,问:“这东西是你的?”
林逍朝他拜了一拳:“刚得不久,还请师兄替我保密。”
“懂,懂!”那执事连忙归还玉令,殷切笑道,“没想到我外门又出了一位不世之才,在下谢子桓,未请教师兄大名?”
林逍暗自听得好笑,他一个入门两个月的弟子,居然成师兄了。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凌云门数万外门弟子,谁能分得清先后顺序。
大家平日里称的师兄、师姐,多半是以实力说话,正所谓闻道有先后,实力强,道在先,敬之以尊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其实今日见的那两位大佬,莫景松未必就比王玄龄年幼。
但他在背后还是恭恭敬敬地称了一声“掌门师兄”。
自己如今聚气十层,在外门也算是个中翘楚,被人叫一声师兄也不算过分。
“我叫林逍,你我就以姓名称呼吧。”
“师兄客气了。”
“那个,我想问下这藏经阁内有没有什么特殊功法或法术,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让人轻易不会发现,又或者隐藏自己的修为?”
“哦,隐藏气息的功法有很多,我之前就练过一部《龟息大法》,至于隐藏修为的经书……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
“好的,谢谢。”
林逍转身欲走,没想到对方追了上来:“师兄,师兄,我虽不知那种经文,但对这里还算熟悉,师兄若是不嫌弃,就让我来引路如何?”
见他如此殷勤,林逍倒也不好意思拒绝。
而且藏经阁这么大,如果自己一部部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此,便有劳了。”
“哪里哪里,师兄这边请。”
谢子桓喜笑颜开,当即就开始介绍道:“师兄请看,这边摆放的都是筑基、启灵的入门指导,一般适合新晋弟子借阅。”
林逍不解:“新晋弟子没有门令,怎么借阅?”
谢子桓笑道:“看来师兄已经忘了,新晋弟子根基不稳,自己肯定是不能借阅的,但如果有同门前辈陪同,高山指路之下还是能够鉴学的。”
林逍稍感意外,原来藏经阁还有这种规矩。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
新晋弟子根基不稳,就算借了经书也看不懂,搞不好还会误入歧途。
两人向前走一阵,谢子桓又介绍道:“师兄请看,这边摆放的都是聚气的入门与方法,其中有很多都是我们凌云门历代前辈留下的宝典,当然,这些都是印刷的,原本都被保存了起来。”
林逍随意拿了一本《聚气百要素》,翻了几页。
谢子桓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自是有些惊骇,纷纷猜测这看书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察觉到异样的林逍,合上书本凑过去道:“你不必这样客气。”
谢子桓表面上应是,却仍是不改恭敬模样。
林逍也不再多言。
将书放回原位,继续向阁内走去。
藏经阁远比他想象中还大,从前门到后门,足足走了近五分钟。
其外形虽是一栋阁楼,里面的装饰却跟图书馆没什么区别,地面铺的是瓷砖,墙上挂的是现代画,头顶上的吊灯璀璨明亮,照得整个大堂都金碧辉煌。
楼梯口的一方小空间有几张桌椅,墙角还有一张沙发。
此时看书的人很多,但都格外安静,那是修行者特有的一种心境。
谢子桓逐一介绍完大致区域后,忽而引向墙角的沙发:“天干舌燥,师兄你稍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
这话明显是说他自己渴了,表达得却非常有技巧。
林逍也不在意,兀自往沙发上一坐,从旁边书架随手拿了本经书。
“御雷诀?”他念出书名,不禁轻笑,“这应该是门法术吧,名字倒是霸气,只是放在一楼的东西,想来也厉害不到哪去。”
翻开第一页,只见几行引言:
雷生天地之间,乃大周天之道;
人,首为天,足为地,四肢如四季,五脏蕴五行,可谓小天地;
万法自然;
万变不离其宗。
林逍读得一知半解,倒是吊起了一点胃口,不由得继续往下翻去。
原来所谓法术,其实就是以人身小天地运行周天之法,只要将真气在经络中以某种固定的方式游走,便可催生各类不同的道法。
这《御雷诀》上的大量插图,就是催生雷法的运气方式。
整本经书只有寥寥数十页。
看着简短,真正想练成却绝非易事。
这其中涉及到周天运气的诀窍,就好比做数学题,很多题目的公式都一样,但如果题干中的数字变一下,那答案也会随之改变。
如果是有经验的修士,可以提前规避很多问题,自然事半功倍。
初学者的话只能靠自己摸石过河。
林逍抬头看了一眼,见那谢子桓迟迟没有过来,便百无聊赖地按照《御雷诀》上的方法,尝试运行体内真气。
滋啦一声,其身上忽而闪过一丝电气。
虽只是刹那之间,如流星般转瞬即逝,但林逍还是看了个真切。
“怎么回事?”
他骇然失色:“刚才……刚才我运行出雷气了?!”
正准备再尝试一番,那谢子桓突然去而复还。
手中不见什么水杯,身边倒是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长得非常养眼,身材也尤为曼妙,只是秀眉紧蹙的样子,一看就是不太好招惹的主。
两人跨着大步走到跟前。
只见那谢子桓横眉一指,对那女子道:“师姐,就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