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被弹了一下。
熟悉的声音响起:“想什么呢?做题啊。”
抬起头看到的是步天疑惑的表情。
满脸的泪痕让他愣了一下,转头看眼在做题的学生们,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让郝格舒缓心情。
是他,没错。
郝格眼神移向步天身后的黑板跟投影仪,大脑一时空白。
低头看到的是初中的课本跟习题册,转过身看到的是窃窃私语讨论题的同学们。
耳边响起步天的低语:“怎么了?心情不好的话下课我陪你到操场上走走?”
回过头,想要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是我回来了?或者只是一场梦?
步天担忧的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郝格,心里琢磨着最近丫头可能遇到些什么事。
郝格没有接过纸巾,忐忑的问道:“现在…初几?”
心里一沉,步天皱紧眉头,缓缓答道:“初一,下半学期。”
舒一口气,郝格竟然想笑,用手抹抹脸上的眼泪,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是自己给她压力太大了?怎么突然出现这种情况?步天思索着,连同学叫他看做完的题都没听见。
郝格伸手拿走纸巾才让步天缓过神。
边擦眼泪边看着步天走到同学座位旁看题的背影。
从未有过的满足。
时间,能不能就停在这一刻?
“发生这么大的爆炸案,你的解释就是两个伤员?!”克图市公安局局长在办公室发飙道。
党所长低着头,咽口口水,实在没有其他解释。
“而且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失忆!你让我怎么向省里汇报?!”一掌拍在桌子上,门外的人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还有那个…那个…跑了的!人呢?!”
“应该是死在那场爆炸里了。”
“应该?!你让我把应该写在报告里?!”
一把资料被摔在了头上跟身上。
“因为爆炸力度很大,现场更是惨烈,由于山体的倾斜与裂痕,可能有一部分的尸体物证掉入山底。所以我们现在仍在大力搜寻,目前找到的尸体物证里…没有步天的…”
“那你说个屁的应该!”
“这个推断是后续也没有找到他下山出逃的证据跟痕迹。”
“逻辑证据?”局长冷笑一声,“你觉得上级会听吗?检察院听吗?法院听吗?!”
事情到这一步,怎么被骂,都不过分,重要的,是后面如何收场。
病房内,林东无神的看向窗外。
“听说,你失忆了?”
扭头看见来人,林东欢喜的点点头。
门响,脚步声传来。
明亮回头:“梁哥。”
“怎么样?”梁传华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没有醒来的迹象。”明亮忧郁的说道,“你那边如何?”
“哎。”叹口气,梁传华把文件袋打开,拿出几张纸递给明亮,“经过医生诊断,醒不过来的原因有两种。”
“第一是因为伤的太重,而且有一颗子弹直接从颅骨旁擦掉了半只耳朵,对大脑有一定的影响。第二…是心理原因。”梁传华坐到明亮旁边,“她不想醒。”
明亮简略的看完:“已经八天了。”
“可以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梁传华安慰道。
“我当时怎么就愣在那里?我明明知道…步天死了,格子根本活不下去…”明亮攥紧手里的纸,看向床上的郝格,“他是她唯一的念想了…”
“亮…”事情发生后,亮的状态一直都很阴郁,他的自责,让自己担心有一天他会崩溃。
“我真没用…”说出这些话,对于明亮来讲都是讽刺,仿佛被凌迟的他根本喘不过气。
“没有那回事。”宗关用手按着轮椅的控制键缓缓进来,“要是没有你,我们都得死在山上。”
明亮看着宗关因为伤重而有些苍白的脸,眼神中却透露着坚定。
“郝格护着你就是为了保证受伤的可以活着,你完成了这个任务。”
“可是…步天…”
“步天…是自己决定结果的。”与老步在地下室相处的那段时间也是自己一段美好的回忆,他感激跟敬佩那个男人,当他护着郝格选择自杀的时候,自己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与你无关,她更不会怪你。”就更别说视他为命的郝格,如果他能选择,也想不醒来,不面对。
“你得打起精神,才能好好照顾我们。”郝格沉睡,自己就要承担起责任,等她醒来,也好继续活下去。
“我们三个伤员,现在唯一能依赖的,只有你。”
“是啊。”梁传华接茬,将手放在明亮肩上,微笑着。
梁哥的手掌温度跟骗子的话让明亮感受到些许温暖。
那么,就这样想吧,格子是信任才让我来善后照顾他们,我一定要让她放心的好好休息。
太阳依然东升西落,地球仍旧自西向东,
山水最易让人生情,而他们却也最无情。